等意識到脖子上的是什麼,已經來不及了。
他嘴唇顫抖,雙腿打怵着不敢再動,生怕那東西一不小心割斷喉嚨。
姓曹的求饒速度非常快,快到狐狸都感歎居然還有比它還無恥的人:“大俠,大俠我錯了,我就是來看看你們怎麼樣,有沒有不舒服,絕對沒有别的心思!”
柳未夏:“……”
狐狸:“……”
好一個不打自招,别人還沒問就把自己交代幹淨了。
狐狸窩在柳未夏懷裡,一口氣提不上來。
怎麼能有這麼不要臉的人!
它從懷抱中掙脫,一舉跳到男人肩膀上,怒氣沖沖地揚起爪子:“你是哪來的智障,當她傻還是當我傻,這麼不要臉的話也能說出來。”
一巴掌扇在臉上,獸類特有的爪子劃出三道血痕,刺痛一下子刺激了曹哥的神經,從震驚中回神:“不是,我絕不是,我本就是好心幫你們,還替你們找了大夫,結果你們好心當成驢肝肺,還拿刀威脅我。”
他閉口不提自己為什麼大半夜會出現,試圖從刀下救出自己的一條小命,可那刀紋絲不動,沒有一點空餘地方留給他逃走。
逃離失敗,曹哥心一狠,抓住柳未夏的胳膊上擡,腳往下一勾,翻身把人掀倒。
這一腳用了蠻力,就算将人勾不倒,踢上去足夠青紫。
重物落地的聲音襲來,曹哥心下一跳,自己把她絆倒了!
他立馬站直身體上前查看,還沒走出去就左腳拌右腳——有人踹到了他的小腿。
撲通一聲雙膝着地,他疼的龇牙咧嘴,下巴壓下再次碰到那泛涼的匕首。
女孩的聲音自前方傳來:“就算說了謊話也用不着行大禮吧。”
最先笑的是狐狸,它一笑就停不下來:“你這張嘴怎麼這麼會說話!”
然後是一聲悶笑,虛虛的,有點沉悶。
最崩潰的是曹哥,他膝蓋疼,脖子疼,臉也疼。
如果柳未夏在前面,那後面踹他的是……
“怎麼回事?”有人摸上他的腦袋,指節非常涼,體溫低的吓人,不輕不重摁下,卻有些不容抗拒的感覺。
曹哥渾身僵直。
借着微弱的可憐月光,謝餘寒反複撚着一根細細的銀針:“你找了大夫?”
“不是我找的,是他。”柳未夏撤掉短刃,用刀柄點點曹哥的肩膀,仰頭看他。
謝餘寒的臉仍舊蒼白,唇上沒有一點血色,身上的衣服雖然換了,但血味消散不掉。
垂下眼皮看過來時,會有月下鬼魅的錯覺。
她仔細觀察後,得出結論:“你皮膚不錯。”
居然沒有黑眼圈。
謝餘寒緩緩:“嗯?”
“大夫是他找的,不知道會不會用什麼陰招,那盆麻痹散幸好發現的早,不然我們仨都得栽在這兒。”柳未夏拉過椅子坐下,解釋說。
說完她又看向曹哥,不經僞裝的眉眼有些冷硬,裹着風霜的凜冽。
“你和你爹說的法是什麼意思,他剛才特地問我們是不是修士,什麼法事必須要修士才能完成?”
曹哥不說話。
許久都沒有發出聲音。
“師兄。”柳未夏冷聲叫人。
太冷了,像是極寒地中吃人的鬼魅,一種名叫懼怕的情緒後知後覺湧上來。
姓曹的打了個顫。
頭頂的手動了一下,謝餘寒輕輕嗯道,食指下意識擡起,這是一個很自然的,無意識的動作。
然後不出三秒,一聲慘叫從男人口中溢出,又消失。
他張着嘴,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謝餘寒并起的食指和無名指微微蜷縮,目光落在柳未夏審視冷硬的眼睛上。
這眼神,太過熟悉了。
誅魔台前師妹看自己的眼神,有如此般,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那之中什麼都看不到。
他的指尖再次蜷縮,力氣不自覺加大。
一雙手摁上他的手臂,但已經晚了。
手下的人激烈一抖,仰倒在地
雙目瞪圓瞪向屋檐,嘴巴長得極大,禁言咒下仍舊洩出一絲聲音。
狐狸踢了踢男人,踩在他的臉上:“人還活着,你們修士下手也夠無情的呵呵。”
曹哥面目扭曲,但又不好發怒。
——這三個沒一個惹得起。
謝餘寒擡眸:“抱歉,沒掌握好力道。”
柳未夏:“……”
等人緩過來,外面已經來了一波又一波的人,每次都被謝餘寒裝作他哄騙走。
曹哥眼睜睜看着他們的僞裝,但動也動不了,發不出任何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