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巧柳未夏半垂下眼睛,應了一聲: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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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靈洲地處偏南,由幾個小島環繞在中間,周邊臨着大片湖水,是一個湖中小島。
每年都有去南靈洲的船商,一模一樣的船停在江邊,每駛出一隻湖面就會泛起漣漪。
“公子,這是你的船牌。”船商接過遲西易遞出去的銀子,笑吟吟地遞過去兩隻木牌。
他掂量着錢袋中的銀子,笑容愈發大了,眼睛在他們之間轉了轉,誇贊道:“公子和這位姑娘真是般配!”
這船商機靈,一看二人沉默的樣子就知道自己猜錯了,也不尴尬,摸着錢袋子改了稱呼:“兩位難不成也是去參加花靈節的?”
“是。”柳未夏反問說:“這裡不都是去南靈洲看花靈節的麼。”
“哪能啊,南靈洲現在可不太平。”船商沖她招招手,看四下無人,小聲說:“我聽說前幾日洲主不知為何發了好大的火,差點連花靈節都不辦了,啧啧。”
柳未夏的八卦之魂在燃燒,湊上去問:“好好的花靈節為何又要不辦,這是為什麼?”
那船商嘿嘿笑着,臉上的褶子擠在一起,拇指和食指搓了搓:“這個吧……不能亂說。”
柳未夏:“……”
懂了,得加錢。
她捅了一下後面不說話的那位,熟練道:“拿錢。”
“?”遲西易看着她這幅理所當然的模樣,氣笑了:“知不知道花的是誰的錢?”
柳未夏說;“你的錢不就是我的錢,身為師兄,自然要肩負起保護師妹的職責,師妹有難師兄難道不該幫助麼?”
“……”
“師妹有難你幫不幫?”柳未夏問。
遲西易想說不幫。
奈何她這張嘴太會胡說八道了,他根本找不到縫隙反駁,隻能任由她編排。
四周有好幾道視線往這兒看,不加掩飾,遲西易從身上解下另一個錢袋扔去,咬牙道:“然後呢,快說。”
“小人多謝公子。”那錢袋子沉甸甸的,船商拿到手裡眼睛都亮了,比剛才更加熱絡吧:“我聽說啊,花靈節有一個作為獎勵的寶貝,被盜取了兩日才發現,洲主氣的茶飯不思,就為了找這麼個寶貝呢!”
柳未夏眼皮一跳:“盜走了?”
“對啊!那神器周身不知道設了多少陣法,卻還是沒攔住,洲主親自出關尋了三日才找到呢!”他擠了擠眼睛,意味深長道:“還有人說,是神器覺得南靈洲不好,自己飛走的。”
船商走的時候沖她笑眯眯地擠了擠眼,小聲丢下一句“下次打聽什麼還能找他”,俨然是把他們當冤大頭了。
柳未夏想着剛才的那些話,沒注意到旁邊打來的一根羽箭,速度極快。
破空而來,被一隻手攔下。
玄色雲紋鐵碗下,一隻修長麥色的握住箭身,血液從掌心蜿蜒曲折流下。
這箭頭部磨得又尖又利,一下子劃破皮膚,不用看就是支好箭。
若不是打他們的就更好了。
柳未夏掰開他用力緊握的手指,看也不看一眼把箭丢出去,查看傷口發現并無大礙後松一口氣。
這支箭,是故意的。
“我就說他們能躲開吧,你輸了你輸了,記得答應我的雪天丹!”紮着短發的女孩名叫姚瑜,興奮地向旁邊的人讨要獎品。
“走吧。”姚盛崔淡淡地,轉身離開。
持弓少女一頭長發束起,長得和旁邊人有七分相像,她面色很淡,隻輕輕瞥了一眼,完全沒有對剛才這支箭賠罪的意思。
她的服飾很眼熟,柳未夏應該見過的。
“是八乘宮的人。”她記起那身衣服的出處了。
遲西易面無表情抹掉手上的血珠,從身上抖落出一個小藥瓶,滴出幾滴藥水在傷口上。
鮮血溢出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不一會兒就長成原樣。
“八乘宮和道蒼宗向來不對付,雖然同樣位列三宗,但兩宗因着看不慣對方沒少打架,也難怪那女人會射那一箭。”遲西易說。
順着缭手的指引上去,甲闆上泾渭分明地站着服裝不一的人,都在有序做着自己的事。
剛才那兩個人先她們一步上船,已經不見人影。
柳未夏找到房間,插入鑰匙打開房門,扭頭問:“她們怎麼認出我們是道蒼宗的人的?”
明明出來前換了便裝。
難不成是早有預謀?
還是……
“因為我曾經把他們在八乘宮附近殺得片甲不留。”遲西易挑了挑眉,歎聲道:“八乘宮那麼多人,沒一個能打的。”
“……”
難怪人家要射這一箭。
原來是報仇呢。
“不過。”他手指反複在劍柄上摩挲,遲西易揚起一個笑容,“她們這樣挑釁我,那我總得讨些利息。”
熟悉遲西易的都知道,他一旦煩躁就會無意識地撫摸本命劍。
一旦這個時候,就會有人要遭殃。
很顯然。
那對姐妹花,要禍事臨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