惱了?
不知道她從哪裡得出的結論,沈随塵盯着她腦袋上的兩根發帶,莫名覺得手心很癢。
他盯着自己的腦袋,柳未夏不由得摸上腦袋上垂下去的兩根發帶,發帶成兩個蝴蝶結,一左一右挂在發髻上。
她本以為是自己發帶紮的有問題,沈随塵才會一直看着。
發帶紮的沒問題,她隻能疑惑是不是他有别的事情。
然而她不知道,在沈随塵眼裡,自己就是一個耳朵上挂了兩個藍色蝴蝶結的布偶貓。
現在,布偶貓抖了抖耳朵,對着他道:“仙尊對剛才的事情有什麼問題?”
其實沒有。
一隻手穿過碎發,輕輕拂過面頰,如同一陣微弱的清風,不曾留下任何痕迹。
柳未夏摸着剛才被碰到的地方。
沈随塵早已走遠,留給她一個寬厚無塵的背影,獨自從長廊下邁入樹蔭中。
額頭上的溫度還在,柳未夏耳畔回想起剛才沈随塵離開時說過的話,清冷的嗓音好似高山千年寒冰化成春水:“額頭上落了花,小心些。”
柳未夏眯了眯眼,回頭看向一路走來的長廊,兩側陽光下茂盛生長的松柏郁郁蔥蔥。
萬葉叢中看不到一點鮮豔的花朵。
柳未夏找不到他說的花在哪裡,左看右看隻能看到一堆蔥郁的樹葉,長勢很好,她隻能歸結于沈随塵看錯了吧。
但她越想越不對,趁着旁人不注意,她捅了捅已經恢複正常的柳與河:“柳府種過花草麼?”
說着,二人經過一片春意盎然的草地,嫩草已經破土而出,生根發芽。
柳與河沉默片刻,委婉發問:“柳姑娘是對這片草地有什麼看法麼?”
雖說這片草地是他讓人種的,但裡面絕對沒有一顆花種,甚至連生長的狗尾巴草他也命人拔去了。
總不能是這姑娘讨厭花有關的東西吧。
柳未夏沉思一會兒,沒說什麼繼續向前走。
就在這間隙,柳與河連忙招手叫了一個下人,低聲吩咐他:“去叫人把屋裡有關花的東西都撤了,一點都不能露出來!”
下人雖然不解,領命照辦。
他抹掉頭上溢出的冷汗,心中松一口氣。
這樣就不會出錯了吧。
柳府作為當地最具盛名的一個府邸,自然有一處專門圈養雞養的地方。
穿過青磚紅瓦砌成地圓形大門,後院被栅欄圍起,四隻雞兩隻羊還有一頭牛被圈養在裡面,哼哧哼哧吃着午飯。
柳府雖死了不少人,但現在仍舊井井有條,每個人安穩做着自己的事,但細看仍舊能看出來他們臉上藏不住的愁容。
看守地大哥是個中年任,彎腰為他們打開栅欄,熟練地驅散圍上來的公雞。
這些公雞身體并不好,頭冠泛着暗紅,眼珠裡面全是紅血絲,翅膀上的雞毛幾乎掉完。
一副病恹恹的模樣,甚至連打鳴地力氣也弱了幾分。
一隻公雞從她面前走過,掉落好幾根雞毛。
看守大哥見她拿着一根雞毛,立馬拿起掃帚全部掃走:“這些公雞因為患病經常掉毛,仙長把它放下吧,我處理就好。”
他急忙彎腰,想要去拿那根被人握在手裡面的雞毛,進行到一半,他身體一僵,忽然停下。
柳未夏掃了他一眼。
她盯着那根色彩斑斓的雞毛,忽然出聲問:“不是說還有母雞麼,怎麼在這裡的全是公雞?”
這些雞身上漂亮的羽毛不是母雞應該有的,而他們說的母雞沒有一隻,整個圈養家畜的地方裡無論雞牛羊都是公的。
死的最慘烈的動物不在,活着的也隻是苟延殘喘般活着。
柳未夏垂眸,無聲得歎息,伸手在這些動物頭上拍了拍,安慰地遞出一把吃食喂過去。
“母雞都已經死了,就連生下的小雞仔剛破殼一個時辰也會死掉,整個府裡剩下的隻有公雞了。”看守回答完,小心翼翼地問出口:“是有什麼不對麼?”
柳未夏搖搖頭,把整個栅欄内全部看了一遍。
圈養雞牛羊的地方非常幹淨,打掃它的人非常勤快,除了每隻雞身上掉下的羽毛皮膚處看着滲人。
柳未夏踢了一下雞食盆:“隻有母雞死了。”
盆中一捧玉米散開,裡面出現一張寫了字的紙條,紙條卷成拇指大小,中間系了一根細長白線。
拉開白線,紙條内部泛着黃色,墨迹糊成小小一團,底部用更小的字迹寫着一個名字,剩下沒有糊上的小角露出半個字。
雖然字迹模糊,但依稀能看出是一個雲字。
“雲?”柳未夏念出上面的字。
聽到聲音,柳與河探身湊過來,看到她手上的東西:“紙條?為什麼會在這裡。”
他蹲下身,在雞食盆裡翻翻找找,忽然大呼一聲,捏着一個東西彈跳起身,臉上的表情都在抽搐:“怎麼還有一個,而且這個字迹……”
同樣是一張字條,紙張比另一個更舊一些,邊緣卷着邊,伸開裡面的字迹都有些褪色,明顯放進去的時間更早。
紙條内容大概是對上一封信的回應,簡短地寫了幾個字,字迹并沒有模糊,還算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