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服務生視角,她一人獨坐包廂不說,還點了八盤菜兩碗米飯還帶道甜品,雖然此店風格偏精緻,但場面實為壯觀。
“透透氣,别讓人進來聞到一股熏香味。”塗藍埙走到窗邊,玻璃中映出N的身影,他正在夾糖醋裡脊,“哎,你究竟有沒有影子?怎麼一會有一會沒的。”
N吞下米粒才回答:“和你有什麼關系,你不餓嗎,吃飯。”
“哎哎哎。”塗藍埙一激靈,又把臉藏在窗簾後面,“你看,那是湯偉甯,他家在隔壁小區。”
倒也不奇怪,不管商場還是飯店,這一片都離鹿城農業大學很近,湯偉甯在這買房特别正常。
她正想回頭喊N别吃了,卻發現N已經站在她背後,她差點叫出聲,N的目光直直穿過夜幕,“他住的這棟樓不對勁,氣場很奇怪。”
幽暗中,湯偉甯正領着侄子小光走向單元門,另一個和他長相相同的男人出來迎接,小光撲進那人懷裡,那應該就是湯鵬安。
兩個外型和服飾都差不多的出挑男人一起領着個孩子,很惹眼,小區裡聚衆聊天的大媽大爺們都看過去,兩人停住打招呼,又一同帶小光消失在門内。
他們仨怎麼一起上樓了?
這是片高層小區,塗藍埙忽然想起什麼,伸長脖子往另一個方向看,果然兩條街外的夜空中有一高樓,頂着一行紅字:鹿城第二醫院。
“原來二院和鹿農離這麼近,兄弟倆把房子買在一棟樓也算合理。對了,你剛才說這棟樓具體哪方面有問題?”
塗藍埙的話說到一半就截斷,她看見湯偉甯又從單元門出來了,不遠處一轎車的車燈一亮,他開門探進去取東西,男孩小光也跟着跑出來,被湯偉甯揚揚手趕回去。
男孩蹦跳轉身,湯偉甯關了車門跟在小光後面,他遠離大爺大媽的那一側手握着什麼東西,看不清楚,但人不會憑空握拳走路。
手機攝像頭變焦到幾十倍,噪點中他的手持物被修複清晰,塗藍埙下意識按住拍照鍵,畫面定格,而湯偉甯本人已經尾行小光進了樓。
他手裡是一把銀亮銀亮的小刀。
“走。”塗藍埙幾乎是沖出包廂門,賬已經結清,她囑咐服務生幫忙打包,等會回來取,然後一陣風地離開飯店,辨了辨方向,朝隔壁小區跑去。
她拿出手機報警,之前不想全管是因為白超已經死了,但現在,湯偉甯這個變态竟然持刀跟着他侄子,而小光全無察覺,人家親爹湯鵬安甚至就在樓上!
“喂,這裡是報警中心,請問您遇到麻煩了嗎?”
塗藍埙正想報地址,忽然,那個男孩小光第三次從樓道跑出來,拿着隻風筝,樓下聊天的老大娘吆喝一句:“小光啊,這都是電線,大晚上的别放風筝啦,再電着你,明天讓你大伯和你爸領你去公園再放啊!”
小光平安無事。
第二個念頭是,原來湯偉甯是雙胞胎中的哥哥。
小光笑嘻嘻跑遠了,是湯偉甯這次沒能下手,還是下手對象不是他?
塗藍埙快速冷靜下來,把頭發放下來,口罩戴在下巴上,挑了個背對路燈的角度,站到那小區情報中轉站附近,聽了一會,果然引起注意。
剛剛那位老大娘看她,“小姑娘,你新搬來的?沒見過呀。”
她禮貌,“阿姨,我不住這,我是來看房的。我大學快畢業了,想租個房子,我媽我爸非讓我先到小區打聽打聽,先看看環境。”
說着,無奈一笑,揚了揚手機,“哎,這不他倆打電話非逼着我來轉一圈嗎。”
圍一圈的都是大媽大爺,有女有兒,特别能共情“兒行千裡母擔憂”的心理,塗藍埙長得又乖,幹幹淨淨的,他們一時間紛紛成了她的臨時長輩,積極踴躍:
“你爹媽說得對!小女孩家的剛出社會,可得打聽明白周圍都是什麼人。”
“我們這小區還行,大家基本都認識,這附近的老師和醫護住戶特别多,也屬于高知群體了。”
那位六十來歲但被稱為阿姨的老大娘呵呵笑:“我就住身後這棟樓,倒也沒什麼不好的事,就是……”
她說的是湯偉甯那棟,說到一半有點卡殼,不知如何組織語言,還是旁邊一個阿姨口快,壓低嗓子,“就是前陣子有一戶的女主人找不着了!到現在都沒回來,不過我猜沒什麼大事,最多是個家庭矛盾,小丫頭你放心,扯不上違法犯罪哈。”
“你怎麼知道不違法不犯罪?”有一老頭杠她,那阿姨剛要駁回來,就見老頭食指往上一指,皺眉瞪眼,“那家又不是第一回丢人了,别人家都不丢,就他家三年丢兩個?說不定犯着忌諱啦!”
前面還是法制,後面直接拐到風水迷信,塗藍埙卻聽懂了。“丢人”的“丢”是真的“丢”,說的多半就是湯偉甯他們家。
而且聽那意思,最近他家又有新的失蹤者,是女主人。
如果湯偉甯沒有再婚的話,按照老人眼裡兩兄弟是一家的原則,能被稱為女主人的隻剩一個。
那個朋友圈背景裡低眉順眼的女人,湯鵬安的妻子,男孩小光的媽媽。
她到底是失蹤了,還是“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