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藍埙蹲在涼亭後面,從一條綠化帶的視覺死角下溜走,她感受到被注視,對身旁的劉茂盛和N說:“我見過那個女人。”
就是在醫院衛生間遇到過的那一位,塗藍埙不認為這是個巧合,對方可能是警務人員。
可惡,塗藍埙以為湯偉甯的案子已經了結,完全想不到還有警察在他附近待着,她不會被記住了吧?
N說:“黃金鏡子已經不在樓上,咱們可以走了。”
“好。”塗藍埙刷着手機,找到自己的網頁浏覽記錄,點擊一鍵删除。
切回聊天軟件搜索記錄,确認沒有可疑迹象後,塗藍埙手滑點開了朋友圈。
朋友圈刷出一條原來圈内熟人的轉發消息,是另一條朋友圈的截圖,發布人塗藍埙不認識,但頭像很眼熟。
頭像是那個倒黴的張小槐的生活照,名字也很有年代感,叫“荷花安甯”。
應該是張小槐的媽媽吧?
張小槐的媽媽發布的是一條懸賞,不是懸紅買命的那種,而是懇求張小槐事件的知情人提供信息,關于一件古董收藏品的信息。
懸賞金額六位數,如果能有效治好張小槐,還會追加七位數的報酬。
塗藍埙震驚,所謂的“古董收藏品”是一件黃金制品的寫真照,赫然就是那面黃金鏡子。
張小槐的最新情況也被轉發出來,人已經脫離危險,但思維意識不清醒,疑似罹患精神障礙。據那條朋友圈隐晦透露,他的遭遇和那面黃金鏡子有關。
那鏡子不是一直在金店裡嗎?對了,金店是張小槐的錢袋子之一,說不定他還真經手過鏡子。
要不要把黃金鏡子的事告訴張小槐母親呢?塗藍埙猶豫再三,可她着實也不知道太多,隻有黃金鏡子裡面有鬼,會主動害人、吞噬靈體這一條。
告訴張小槐母親,百分百會得到六位數的金錢獎勵,但她也會繞進這件事扯不幹淨。
塗藍埙問:“有什麼辦法能注冊一個新賬号,讓它不能被追查到嗎?”
N掃了一眼,說:“可以。”
塗藍埙在附近樓棟的一家民居奶茶店找了個位置,一個嶄新的賬号很快被注冊完畢,現在網絡規章嚴謹,網購的虛拟号碼不被允許注冊實名賬号,但對N來說一切都不是問題。
電腦女鬼幫忙驗了一下,賬号的IP歸屬地落在其他大洲的不知名島國,很安全。
她用那個離岸賬号添加張小槐的母親,備注黃金鏡子,對方可能一秒不離地守着手機,光速通過。
荷花安甯:您好[微笑]
金子總會發光:您好,我有關于您朋友圈那塊黃金鏡子的情報。
荷花安甯:[轉賬]請收款。
張小槐母親直接轉了筆額度超大的定金,但塗藍埙知道,從此刻開始,這個賬号的信息已經開始被追蹤了,不過無法準确定位的怪異賬号,似乎更加有可信度。
她沒急着收,直接繞過龍鳳世家的事,将黃金鏡子的作用簡略說了一遍。
荷花安甯顯示正在輸入中,小區另一邊傳來喧鬧聲,劉茂盛從店外跑進來,說:“你們猜怎麼着?那個死者小馬,是個賊!”
原來是馬青年的媽媽在和警察談話時露了馬腳。警察在馬青年的住所發現各類貴重女士用品,從名牌包到鑽石手表,但結合與鄰居的走訪記錄,馬青年幾乎是個暧昧絕緣體。
這引起了帶隊警察的警惕,果然在幾次有技巧的詢問後,馬青年的媽媽繃不住交待了事實。
馬青年并不炒股,也沒有一份穩定的工作,他的職業是網絡盜賊。
網絡盜賊就是通過聊天等方式,将有錢的女性網友約出來見面,随着信任度增加,受害者往往會放松對周圍——除了約會對象之外的環境的警惕,也就給了馬青年的同夥下手之機。
說起來,馬青年經常深夜帶回家的也不是他的野男人,而是徹頭徹尾的盜賊同夥。
劉茂盛學得繪聲繪色:“唉,他媽媽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怪讓人難堪,什麼樣的家長會容許孩子做這種事呢?”
他又湊近了些,說:“之前那個黃金鏡子,就是馬青年偷來的。就是龍鳳世家那起案件,他們這夥賊認識另一夥更兇更惡的歹徒,被人家臨時拉入夥,幹了這一票。”
馬青年小偷小摸的毛病改不掉,蒙面闖進金店後,竟然臨時起意黑吃黑,悄默聲地順走了看着就很值錢的黃金鏡子,誰也沒告訴。
哪知道就是那鏡子要了他的命。
塗藍埙有些發愣,劉茂盛還在轉述問詢現場,他說:“怪就怪在,小馬他媽雖然知道兒子幹的事不幹淨,還把之前詐盜女網友的責任怪在人家受害者頭上。但她一口咬定小馬平時膽子很小,有點‘道義’,根本不敢得罪道上的人,不知這次怎麼就失心瘋了。”
會不會是鏡子的影響?
塗藍埙想起來,第一次見到黃金鏡子的時候,它也是抓住她最大的痛點來蠱惑她的。
它好像……真的能放大别人心裡的欲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