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檢查了一下他過于緊張的大腿和肩背肌群,無情地說:“不行,這幾天的松解木兔君都逃了,再這樣下去很容易拉傷。”
“痛就忍着。”
我看着他這大高個的後腦勺硬生生看出了點可憐兮兮的味道,塞了個捏捏球到他手心。
“忍不住就捏捏這個。”
“唔。”
他悶聲回答。
其實他才沒有逃,隻是黑川愛說她可以幫忙減輕姐姐的工作壓力,他也沒什麼所謂就在樓下做了。
但訓練時總感覺差點什麼,今天才上來的。
沒想到會遇見這一幕。
他有點尴尬,卻忍不住想到翔陽,難道翔陽真的已經結婚了嗎?
還是……還是這位新來的理療師強迫的?!
很快他就沒有多餘的精力想東想西,随着黑川一偏冷的聲線,轉身、擡腿,他額頭很快布上了薄汗。
很痛。
但也有被徹底松解舒展後說不出的爽。
難怪最近很多人都喜歡往上跑。
在這一刻他忽然有點羨慕翔陽了,有這樣的理療師在身邊,翔陽那家夥的身體一定很好吧。
能夠帶着更加健康的身體毫無顧忌的打排球啊——
木兔有點一根筋的腦袋,很快将黑川一和排球劃上遞進的符号,等他昨晚松解起身活動的時候這個念頭達到了頂峰。
我脫下手套,抽出筆在闆夾上寫寫畫畫,頭頂的目光卻讓我有點不能忽視。
隻好放下東西對上他的視線。
“怎麼了木兔君,是還有哪裡有問題嗎?”
我咬碎了口中幾乎全部融化的糖果,拿着空蕩蕩的棍子轉了幾圈,和手套一起扔進垃圾桶。
做好了被質問的準備。
我記得木兔君應該是翔陽的朋友對吧?
木兔光太郎彎腰道歉:“抱歉,剛才聽到了你和黑川桑的對話。”
我:“?”
“但是他并不是那種輕易會被威脅的人,請一定不要誤會他的心意!”
我:“??”
他說完就紅着臉跑了,留我一個人傻在原地。
等回過神後,我緩緩捂住臉。
啊,被選擇了。
這個被信任的人是我啊。
我心口酸澀又鼓脹,卻又有說不出的高興,好像遇到翔陽之後,碰到的居然全都是出乎意料的好人。
我忽然生出一種沖動。
相見翔陽。
現在就想見到他,就算被所有人的目光看到也沒關系。
我不會害怕了。
雖然是這樣說的來着,但是這家夥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啊?!
我身體僵直站在原地,全靠大腿邊的理療床支撐身體,才沒有腿軟倒下去。
染了一頭金發的男人勾唇靠近,上調的眼尾讓我聯想到一種毛茸茸的小動物。
伴随這家夥歪頭的動作,金發随着動了動。
更像了啊摔!
我被迫仰頭和忽然從角落冒出來的家夥對視,逐漸從可能鬧鬼了的幻想中走出。
理療室角落的簾子敞開微微擺動,我鎮定下來,蹙眉看着他。
從記憶裡翻了翻。
“宮……宮侑?”
他聞言直起身,離遠了點,豎起一隻手朝我打了個招呼:“喲。”
……喲個什麼啊!?
這家夥絕對是從我進來開始就躲在最裡面了吧,做這種事情不躲好就算了,居然還能這麼若無其事從我面前路過。
這家夥是什麼品種的怪胎啊!
他雙手插兜往外走,身形懶散,一派悠閑。
“就像木兔說的那樣,翔陽可不是看上去那麼好騙的家夥,總之我先走了。”
“啊,對了,不用在意那個誰的話。”
我抽着嘴角看着他不急不緩地消失在門外,還是沒有提醒他鞋子好像穿反了。
所以說這人到底是想來幹什麼的……
我扶額出了口氣,擦了擦額頭冒出的虛汗,整理了一下今天的工作,寫了一封郵件。
一式兩份分别發送給負責人以及聖保羅的Asas。
發送完畢,我收拾好東西,準備做完今天的工作再離開。
下班時間在路口彙合的翔陽看起來沒什麼異樣,我們并肩走在一起,氣氛過分和諧。
說起來我們最開始總是一前一後來着,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了并肩而行。
我垂眸看了眼手指微動和另一隻深了兩個色号的手碰了碰。
随後就被那隻手抓進掌心。
我眯了眯眼睛,又看了他一眼,思索着今天的事情要不要現在就告訴他,不過應該也瞞不住吧。
我還未說話,翔陽就自然而然地找到話題。
“小一在這邊工作會很累嗎?”
“稍微有一點點吧。”
日向翔陽的聲音很平靜,看來還沒有得到消息。
黑川愛發出的郵件中當然不可能帶上他本人。
不過說不定會發送給日向媽媽他們。
我有點心不在焉,想着待會兒怎麼和日向媽媽表達我的心意,我和翔陽之間并不是帶着脅迫。
我……喜歡他。
翔陽應該也是喜歡我的。
今天好好道歉,獲得日向媽媽的理解。
如果她要求我們丢掉所謂的協議重新開始也無所謂,我相信我們之間已經有了新的、更深的羁絆。
這樣想着我就有些止不住的雀躍,每天按時早起上班的痛苦也被消磨掉了一些。
我晃了晃我們之間交握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