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月明姗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轉過頭,看向一直站在一旁默默不語的楊之羽。楊之羽小時沒學過這些,自然無法開口評價琴公子。她輕聲問道:“你可有什麼想聽的曲子嗎?”楊之羽微微一怔,随即說道:“我對這些不是很懂,月公子想聽些什麼?”月明稀聞言,目光重新落回到琴公子身上,問道:“琴公子可會彈奏北安的《風鈴之語》?”琴公子略作沉吟,答道:“略通一二,隻是恐技藝不精,若有瑕疵,還望公子海涵。”
月明稀整了整衣袖,面帶期待地朝琴公子微微點頭,溫聲道:“琴公子,請開始吧。”
這時,店夥計匆匆忙忙地走了過來。他先是對着衆人行了個禮,帶着幾分歉意說道:“幾位貴客,實在是抱歉,打擾了各位的雅興。”随後,他快步走到琴公子身旁,俯下身去,在琴公子耳邊低語了幾句。
琴公子的神色微微一變,眉頭輕皺,旋即站起身來,對着月明稀等人拱手行了一禮,言辭懇切地說道:“諸位貴客,若琴今日恐怕無法繼續為各位彈奏了,還望各位海涵。”
月明稀擺了擺手,灑脫地笑道:“無妨無妨,公子不必挂懷,我們改日再來找公子聽琴便是。”
月明姗亦是面露遺憾之色,輕輕歎了口氣,說道:“好吧,也隻好等下次了。隻是今日這興緻剛起,卻未能盡興,實在有些可惜。”
月明稀一邊說着,一邊從懷裡掏出一把金珠,他走上前,将金珠遞向琴公子,誠懇地說道:“琴公子,這是今日的費用。”
琴公子卻後退一步,拱手道:“今日未能彈奏完,不必付錢。”說罷,琴公子再次拱手,随後便跟着店夥計匆匆離去。
楊之羽問道:“接下來,我們去哪裡呢?”
月明姗微微側首,臉上露出一抹欣喜的笑容,脆生生地應道:“去逛街吧,如何?”楊楊之羽說:“好,那走吧。”月明稀靜靜地跟在他們二人身後,離開了伶人館。
聚福樓裡,雅間内彌漫着淡淡的茶香。澤玉神色恭敬地站在一旁,向墨畫宸禀報道:“王爺,暗衛傳來消息,北安王姬與王子今日去了伶人館,而文籠王子在皇家驿站,并未出門。”墨畫宸端坐在主位上,手指輕輕敲擊着桌面,眼神深邃,沉思片刻後,神色凝重地說道:“繼續仔細盯着,萬萬不可出任何差錯。”澤玉微微欠身,應了聲“是”,接着又說道:“伶人館的若琴公子提及,北安王子身旁還跟着一位身着男子服飾的女子,瞧着年歲與王姬相仿,王爺可要派人查明此人。”
墨畫宸垂眸瞥見窗外,大街上月明姗的胳膊搭在楊之羽的肩上,二人有說有笑,墨畫宸說:“繼續盯着他們,那名身着男裝的女子,不用查了。”
澤玉拱手說:“屬下遵命。”随即便離開了。
大街上,月明姗說道:“逛了這麼久,肚子都開始咕咕叫了,要不我們去吃飯吧?”
楊之羽說道:“好啊。”一旁的月明稀微微颔首,目光在楊之羽和月明姗身上流轉,輕聲詢問:“你們倆有沒有特别想吃的?”
楊之羽聞言,目光投向月明姗,眼神中帶着幾分詢問說:“你倆有沒有什麼心儀的美食?”月明姗說:“我倆人生地不熟的,你來決定吧,隻要味道好吃就行。”
楊之羽說:“那我們去吃馄饨吧。”說罷,三人同行,不一會兒便來到一個巷子裡的馄饨鋪前。
楊之羽上前一步,禮貌地開口道:“老闆,來三碗馄饨。”
老闆說:“好嘞,三位稍等。”轉身忙碌起來。
此時巷子裡,陡然傳來一道尖銳且憤怒的婦人叫罵聲:“你這死丫頭,看我今日不打死你!”循聲望去,隻見一個約莫十五六歲的女子,身姿靈巧地在前面狂奔,而她身後,一位婦人正滿臉通紅地緊追不舍,嘴裡還不停地咒罵着。
不多時,婦人一路追到了馄饨鋪子前,她一手叉腰,另一隻手不停地抹着額頭上豆大的汗珠,胸脯劇烈地起伏着,顯然是累得不輕,不得不停下來大口喘氣。這時,賣馄饨的老伯微微皺着眉頭,看了看婦人,又瞧了瞧躲在一旁滿臉驚恐的少女,輕輕歎了口氣,勸說道:“蘭花她娘啊,孩子還小,你又何苦這樣逼她去相親呢?”
婦人一聽這話,臉上一陣白一陣紅,她看了老伯一眼,焦急地說道:“老崔叔,您不知道啊,我都應下六婆了,六婆那頭早就跟人家男方把事兒說定了。這眼瞅着到時候了,要是不去,這不是讓我把臉丢盡了嘛!您說這可咋辦啊?”說着,婦人的眼眶裡竟泛起了些許淚花,聲音也帶上了一絲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