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哪個不長眼的?”
奪命逃跑的沈琰,轉頭留意追兵時意外撞上了一堵牆,一堵人牆。
結實的下颌骨快要抵上堅硬的石頭,捂着被撞疼了的太陽穴,沈琰兇神惡煞地轉頭先發制人。
擡手把整張臉摸了個遍,确定自己的臉完好無缺了,沈琰才擡頭去确定這堵人牆有沒有長眼。
猝不及防對上了一雙上挑的瑞鳳眼,瑪瑙棕色的眼珠随着眯眼打量的動作被遮了近乎一半,眉骨鼻梁較尋常亞洲人更為挺拔,視線流轉,忽略一雙薄唇帶來的刻薄無情印象,沈琰覺得這張臉勉強能和自己的臉平分一下秋色。
語氣不善地開口,沈琰擡手戳鄧黎明的胸口:“你是啞巴嗎?撞人了怎麼不道歉?”
——
兩隻手的拳頭都硬了。
從嬌小的身材、白皙的皮膚等特征判斷,對面的人應該是一個omega,隻是和氣質不符的是,這個Omega居然穿了身破爛的小乞丐裝,并且還獨自一人奔跑在荒郊野嶺中,估計是一個嬌弱并且命苦的人,向來尊重omega的他決定原諒一下這位不看路,反倒像是故意撞上來的魯莽omega。
可是看見他一雙看狗一樣的琥珀金瞳,憤怒以及鄙夷在那雙眼裡波濤洶湧,再配上他不講理的質問。
這些都讓原本要道歉加讓路的鄧黎明改變主意決定要動手了,誰忍誰是狗。
擡手握住沈琰仍在戳自己的手指手腕,大力把人往旁邊一拉,把這個神經質一樣的omega從自己要走的道上挪開,鄧黎明冷着臉毫不客氣地回:“滾。”
一個字完勝之前所有。
——
沈琰對着前面鄧黎明的背影一陣拳打腳踢,從小養尊處優事事順心的人第一次在嘴上功夫打了敗仗,他生氣地對着那個遠得隻看見上半身的背影罵:“混蛋,你給我滾。”
聲音驚起林中一群藏鳥,也吓得沈琰雙手捂上了自己的嘴,這一聲有暴露行蹤可能,氣得沈琰也想順帶抽自己兩巴掌。
雖然富家少爺的人生易如反掌,但是沈琰也沒能逃過狗血的豪門聯姻,崇尚真愛至上的他信奉委屈了誰都不能委屈了自己。
明面上裝得乖巧懂事,事事聽從家長安排,實則背地裡早早深謀遠慮,制定了詳細周全的逃婚方案。
啟程去狗血豪門的路上,現在經過的這片小樹林就是他認為的最佳逃跑時機,換了一身破破爛爛的衣裳,再貼了一張嚴嚴實實的阻隔貼,沈琰認為當下隻要甩過送親的護衛,他就……
“少爺,你在哪啊?”
“少爺你快出來啊,現在天要黑了,我們在這裡逗留不安全。”
“嗚嗚嗚,我知道少爺你不怕,但是我怕啊,少爺你可憐可憐我。”
旁邊另外一人接:“沒出息。”
随後繼續像對着大喇叭吼似地叫魂:“少爺,你不會現在才想着逃婚吧?”
“你這樣讓我們回去不好交差啊。”
從聽到聲音起就躲在一塊大石後的沈琰,放出自己的白色絨毛兔耳,仔細聽音判位那群人與自己的距離。
意外地,靈敏的兔耳捕捉到另外一聲“小畜生死哪去了。”
“要躲就躲好了,否則我逮到你,一定給你點顔色瞧瞧。”
這是誰在說?要知道偌大個沈家敢這麼對他說話的人還沒出生呢,剛想半蹲起來去看看是哪個下人這麼不識好歹,突然身後草叢的窸窣聲響打斷了他的動作。
夜色漸深又荒郊野嶺,一個運氣不好遇上個豺狼虎豹,兔子的小命可就玩完了。
立着的兔耳抖動了一下,轉頭盯着身後的草叢,雖然再三安慰自己不要怕,但是立着的兔耳仍不受控的變成了飛機耳。
剛把手伸向頭頂想把兔耳立起來,草叢那邊就露出了廬山真面。
進來的人看着沈琰頭上一折一立的兔耳,略顯驚訝地說:“居然是兔子。”
“我還以為覺醒的是炮仗。”
畢竟易燃易爆炸。
分化有高階能力,覺醒有動物天賦。
收好拟态狀出現的兔耳,沈琰目光跟着剛撞上的那堵人牆從仰視變成平視。
随後沈琰的頭邊湊近邊小聲說:“走開,這是我的領地。”
——
繞了一圈再次見到這個粗魯的omega,鄧黎明這才确定自己迷路了。在探頭認真觀察外面的局勢時,随心回複的話連個眼神也懶得賞給旁邊的人:“你一個兔子,要什麼領地。”
轉頭見着兔子龇牙咧嘴,一副要咬人的表情,鄧黎明正準備接着諷刺,才張開了一點的嘴就被一隻手緊緊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