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琰一雙拳頭捏得指關節咔咔作響。
他也懶得去反駁了唐景明了,隻閉了閉眼,換了個音色冷了近三個度的語音包,壓着嗓音問唐景明:“鄧黎明,他、人、呢?”
這仇是一點也忍不了,必須現在就要去找人算賬。
唐景明雙手捂上發燙的臉頰,心暗想道:果然還是熱戀期的情侶,才分開就不迫及待地要見面了,等臉上的溫度降下來一些,唐景明才正着臉色回答沈琰:
“他一早就跟着你陸山哥去集市了。”
“要晚上才趕得回來。”
沈琰三十六度痛苦仰天,這仇又要拖欠着了,随意吃了頓早午飯後他就有點無事可做了。
見旁邊手握鐮刀,背着竹編背簍,一身長袖長褲裝扮的陸昭正巧路過,沈琰連忙喊住:“你要去做什麼,我可以幫你。”
白吃白喝總有點過意不去,沈琰請纓做免費勞動力。
陸昭看了眼沈琰短袖開衫露出來的細嫩胳膊肘,再掃了眼他短褲露出來的光溜得沒有一個蚊子包的白皙小腿肚。
惡從心來,陸昭勾了勾嘴角,燦爛地說:“好啊,跟上。”說完就把背簍、鐮刀通通甩給了沈琰。
一口惡氣是咽了又咽,沈琰才默默挎上背簍,手上握好了鐮刀。
在屋外掃地的唐景明見着沈琰一身的裝扮和一副的裝備,連忙拉住沈琰:“等等,我去給你找身長袖長褲。”
看見前面轉回頭一邊扒拉下眼睑,一邊吐舌頭做鬼臉的土松omega,沈琰真有種想把背簍罩他頭上,再鐮刀捅背簍的沖動。
換了身長袖長褲妥當的行頭,沈琰背上背簍,再将鐮刀扔進去,以免手上拿着兇器,一會一個沒忍住就真動手了。
跟着陸昭繞過陸山家木闆房後面的竹林,再爬坡上坎走到一截小路,小路盡頭走完就是一片綠油油的……韭菜?
沈琰看旁邊的陸昭停下來了,于是也跟着停了下來。他懶散地站在一旁,雙手插兜,用下巴點了點地上綠油油的一片,随性地問:“中午吃這個?”
陸昭扭頭地驚愕看了會沈琰,随後他像是發現什麼新大陸一樣,一臉賤兮兮地回:“對,你吃這個。”
聽完沈琰也知道,這隻小土狗估計又在整幺蛾子了,背簍一放,鐮刀一掏,沈琰将兇器擡起指向陸昭:“我勸你好好回答。”
被鐮刀指着的陸昭下意識後退一步,連帶着喉結也無意識地吞咽了下,但這些并不妨礙他藝高人膽大:“我就是在好好回答。”
說完就開始挑釁:“還整得挺像模像樣的,我就不信你還真敢把刀甩……”
“咻”的破空聲,再“铮”的一聲刺入。
陸昭話還沒說完,沈琰手裡的鐮刀就擦着陸昭立着的耳朵尖飛過,削斷了幾根聰明毛,再直插入了陸昭身後需要三人合抱的槐樹。
和昨天鄧黎明的招式類似,但壓迫感更甚。
他米黃色的耳朵瞬間耷拉下來,連帶身後的狗尾巴縮進小腿的縫隙,夾緊了 。陸昭擡手确認耳朵還在不在,心裡長舒一口氣後才轉身去看沈琰。
鐮刀插得有點深,沈琰拔不出來,現在正一腿蹬樹借力,“嘿咻嘿咻”叫着給自己加油打氣,正努力、雙手用力拔刀。
陸昭看着他努力的背影,終于知道沈琰為什麼總給他一種雖然嘴巴毒,但是脾氣很好的感覺了,因為他雖然長着一張漂亮張揚的臉,沒見過他的真實實力。
直到今天前,他都覺得沈琰隻會花拳繡腿,甚至是個瓶蓋都擰不開的omega。
但是現在,陸昭刷新了對他的認知:一個看着很強又很弱的矛盾體,換句話說就是不要随便招惹他。
因為他出手後不會像鄧黎明那樣雙手投降。
“嗬呀”,沈琰那邊終于把刀取了出來,轉身見着陸昭一臉沉思樣,他也頓悟,果然還是武力制服最高效直接。
沈琰看着被吓傻的陸昭,心裡冷哼一聲,神氣地向左上方的天空看去,接着他走近一堆長得大差不多的草,提高腿腿後蹲下:“你說得對,我不敢向你甩刀,剛剛隻是手抖,刀沒拿穩。”
左手揪住一把草,右手随意一劃拉,手裡就像憑空長了一把草,沈琰舉着那把草問:“是這樣吧?”
“我記得電視裡割韭菜是這樣的。”
沉默地看着他手裡的一把雜草,陸昭不敢搖頭,隻随便點了一下頭就應付完事,接着他走到距離沈琰最遠的一塊草地,默默蹲下開始割豬草。
大概過了1小時,沈琰割光了半個田坎的“韭菜”(雜草),甚至驕傲地把背簍塞滿壓緊實了。
直起身動了動略顯僵硬的腰,他向前面正宗韭菜邁進了一步,于是,隔得老遠,但一直觀察這邊動靜的陸昭緊急叫停:“不用了。”
“夠了。”
看了眼滿滿當當的背簍,沈琰也點了點頭表示确實夠了,接着他就看見陸昭扛起一堆他割的草,放到了背簍旁邊。
出乎意料地,陸昭當着沈琰的面,将背簍翻轉180度,利落将背簍的東西了騰出來,随後将自己的勞作物放了進去、踩緊、壓實,再抱起一堆雜草遞給沈琰:“給,你的韭菜。”
仔細對比了才背簍裡的草和陸昭手裡的草,沈琰瞬間明白過來陸昭的意思,一想到自己近1小時白幹,沈琰覺得這才是他今天受過的最大的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