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酒足飯飽,沈琰玩笑似地問陸昭:“我真的不能聘你當廚師嗎?”
陸昭:“不能。”
唐景明:“可以嗎?”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接着三個人兩兩對視,餐桌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尴尬氛圍。
一餐完,趁陸昭收拾碗筷不在場,沈琰被唐景明拉到門口開始了飯後閑聊。
唐景明雙手拉沈琰的衣袖:“小昭燒的飯可好吃了,聘陸昭當廚師,你真的好好考慮下呗。”
一句随意的玩笑竟被當了真,一顆埋在心底的名為不安和懷疑的種子,終于在此刻開始破土生根發芽,沈琰安慰唐景明:“隻要他願意,我就聘,成不?”
聽到這話,唐景明也放開了沈琰的衣袖,異常感激地回:“好好好,那就好那就好。”
端着一摞剩菜碟子,隔着一層木闆在聽牆角的人,兩隻豎着的米黃色狗耳朵耷拉下來,連帶着一雙蓬松的狗尾巴也無力地拖到地上。
唇齒留香,沈琰翕動鼻翼聞到一股熟悉的魚肉味,于是沈琰也揚起嘴角擡手敲了敲背後的一塊木闆,接着向旁邊的唐景明解釋:“剛裡面有隻耗子,我吓吓他。”
耗子本耗.陸昭暗暗下定一個決心,咬牙端着碗筷走向了廚房。
收拾完廚房,不知道是天黑還是臉黑,反正陸昭黑着一張臉就往沈琰面前一怼:“商量個事。”
好奇的沈琰也确實想知道他能和自己商量個什麼事出來,于是他也利落拍拍褲子起身跟上。
借着一柄供能不足的黃光手電,陸昭帶着沈琰一路彎彎繞繞,走過一段細長的田坎,跨進一片豐收過的稻田,接着走進了一垛稻草杆壘起來的草垛。
陸昭整個人躺上去後拍拍旁邊的空位,示意沈琰也躺上去。
躺上幹燥柔軟的草垛,望着上方幹淨墨藍的天,串聯起一片閃爍的星子,沈琰的心也跟着周圍的環境靜了下來。
靜了半晌,沈琰問:“想說什麼?”
應該覺得有點丢臉,所以陸昭悶聲回:“教我變強。”
沈琰詫異地偏頭看了他一眼,想也沒想就回:“我也不強。”
陸昭偏頭,咬緊後牙槽說:“那教我藏耳朵和尾巴。”
沈琰雙手枕在腦袋下面:“不教。哪能你說教就教。”
陸昭坐了起來:“你開個條件。”沈琰挑了挑眉,臭小子敢跟他談條件:“你的條件我看不上。”
陸昭兩隻手握緊:“那你要怎麼才答應?”看着已經要火山爆發的陸昭,沈琰想了想回:“拿出點誠意。”
聽完這話,陸昭回了聲“你等着”就快速跑遠。
除了蛇鼠,真老實等在稻田草垛上的沈琰,胳膊小腿被蟲蟻咬了個遍,失去耐心的人帶着一身殺氣打道回府。
接着還沒進門的人遠遠看見,坐在門口的鄧黎明接過了陸昭給的一碗東西,暫且看不到屋内的挂鐘,于是時間參照物變成了唐景明夫婦。見門口的唐景明夫婦已經不在,所以沈琰也猜測現在晚于晚上9點。
想着出門一天的人也辛苦了,于是沈琰走到鄧黎明旁邊,正想低頭打聲招呼。隻是借着昏黃燈光看清楚鄧黎明碗裡的東西,沈琰吓得直接上手奪碗,厲聲阻止:“等等,先别喝。”
剛喝了一口就被強制停止吞咽的鄧黎明,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地滿臉問号臉:“?”
沈琰:“這是豬食。”
靜默地看了眼陸昭,又再看了眼沈琰,鄧黎明将碗擱到一邊,起身轉到屋内去處理口裡的東西。
似乎是信了沈琰。
在這個空擋裡,沈琰轉身揪上陸昭的耳朵,咬牙惡狠狠地質問意欲何為,“你沒事惹他幹什麼?發什麼瘋?”
陸昭坦白道:“碗裡不僅裝了豬食,還加了能腹瀉到脫水數量的巴豆,我知道你和他不對付,看他出糗你不就開心了嗎?這就是我拿出的誠意。”
“你不滿意嗎?”
聽完沈琰就立刻擰上他的狗耳朵:“混賬東西?!這誠意不要也罷!”
不一會,鄧黎明回到了屋外,他一邊用紙巾優雅地按壓嘴角,一邊看向揪着陸昭狗耳朵的沈琰:“你怎麼知道是豬食?”
聲音古井無波,聽不出喜怒。
原來是兩個人都沒信。
知道了原因的沈琰心虛地攔在陸昭面前:“我今天幫忙去割豬草了,認得這個草。”
雖然是搗亂。
“也看到陸昭把這東西煮熟後用木桶裝着去喂豬了。”
點點頭,鄧黎明轉身端起剛被擱下的碗,向沈琰身後的陸昭走近了一步。
老鷹抓小雞一樣,沈琰原本母雞保護小雞一樣張開的雙手,轉眼變成雙手捧上鄧黎明手裡的碗:“他給你道歉,你這次原諒他一下。”
“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