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兩個人的個人信息也算是做到了一換一,有得也有失。
結束晚飯,沈琰拉上陸昭去了後院,說要教陸昭藏耳朵、藏尾巴,最後連首席大弟子都明确表示自己已經掌握了這門技藝了,沈琰也還要留着學生繼續學。
見陸昭真的能對米黃色的狗耳朵和蓬松的大尾巴收放自如後,沈琰又熱心地說教陸昭練練拳擊……
雖說陸昭明确表示過想要變強,但他也确實沒想過沈琰能上心到這種程度。
一直訓練到前院的唐景明來跟兩人道晚安,沈琰都還想拉着陸昭繼續練,跑着躲過沈琰飛踢過來的一腳,陸昭狠心拆穿:“你是不是不敢面對鄧黎明才來折磨我啊?”
笑着送走唐景明,沈琰默不做聲地走近陸昭,站定後就擡腳給了陸昭膝蓋彎一腳,在陸昭重心不穩要行一個大禮的時候,沈琰又趕快扶住眯着眼笑說:“拜師禮,我收下了。”
真有苦說不出·無辜陸昭欲哭無淚,他甩開沈琰拉着自己的手,雙手提高手肘,一路氣鼓鼓地回了前廳。
于是,無事可做的沈琰開始蹲在大門口吹風,仲夏餘溫的風吹得沈琰一身的汗水也快要幹透。
沈琰承認,自己好像是有點不想看見鄧黎明,情緒來得莫名其妙,像是有點懼怕對方。
硬着頭皮推門去拿換洗衣物,沈琰發現了不同,位于房間正中心的唯一一盞昏黃色的大燈已經被拉燈熄滅,以往就算沈琰進門得再晚、鄧黎明睡得再早,燈都會亮着。
借着兔子在黑夜與白日無差别的視線,沈琰發現床上的人這次是側躺面向牆壁的,以往還平趟能看到正臉,現在是連正臉都不想留給沈琰看了。
察覺情緒的兔耳悄然冒出,随後就無力地低垂到後腦勺,沈琰慢吞吞地走到牆邊櫃子邊,打開櫃子拿出衣服轉身出了客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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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撞門聲加輕微的倒吸聲打斷了床上正在思考的鄧黎明,接着門輕聲關上後,一聲暴力地踹鐵壺出氣反倒痛得嗷嗷叫的兩聲又給鄧黎明聽笑了,後面就是淅淅瀝瀝的水聲和熱水器的運作聲。
洗浴間就在這件客房的隔壁,所以每次早睡的鄧黎明都能一清二楚地聽到隔壁的動靜。
甚至通過幾天的觀察,鄧黎明已經摸清了某隻兔子的習慣,排在最後一個去洗澡、習慣在睡前才去洗澡的沈琰,洗澡時間大概在22~30分鐘區間内,喜歡水流嘩嘩開滿整個洗浴時間,鐘愛置物架上三種沐浴乳中的玫瑰花香味,也喜歡洗完就處理掉需要手洗的衣物……
隔壁的水聲還沒停,鄧黎明被吵得睡不着,翻身平趟在床上腦子走馬燈似地倒帶回顧。
小村莊遠離城鎮,人人持槍法律意識淡薄、家家對教育都冷漠不重視,自給自足、自力更生,所以與外界産生聯系以及交流的通訊設備也不是必需品,僅能收聽幾個頻道的破銅爛鐵也沒有維修的必要,鄧黎明甚至有理由懷疑整個村莊的人都是黑戶。
同時為分散的村莊應運而生的集市,售賣的東西也大多是農具、自制土槍、新奇玩意等不能靠自己生産出來的東西,最讓鄧黎明驚訝的是大家最常見的交易方式居然不是錢币,而是以物易物。
鄧黎明清楚記得,聽到早起的陸山夫婦商量趕集需要置辦的東西時,自己就毫不猶豫地起床表明也要跟着去。
甚至現在也清楚記得,趕集那天先是乘人力船耗時3小時左右,再才是換乘三個輪的燃油機轟鳴着跑了2小時,接着再是買紙票換了趟大巴坐了1小時,最後才是到了一塊位居山腳、四周被群山環保的小集市。
彼時的鄧黎明也分不清自己是走出一座山,還是走出一山又進一山,于是鄧黎明想通過集市回到申城的計劃也宣告失敗。
轉而他将希望寄托到能聯系上同事。
看到唯一向外的交流方式是寫信時,鄧黎明雖然嫌棄加無語,但也老實寫了一封目的地是申城彩衣鎮萬順街道辦事處,目的地是顧家還沒幹預鄧黎明生活時,他勤勤懇懇在崗2年的崗位。
随後,經過專業訓練、擁有持槍許可證的警署·鄧黎明決定也要搞一把東西防身。
在集市遊蕩一個下午,鄧黎明遇上了一位在店家鬧事的顧客,在彩衣鎮做慣了民事調節愛看熱鬧的他,在這裡也毫不猶豫地紮進了人群。
經過一番打聽才知道,花錢買了槍的顧客因為打不準獵物而懷疑槍的質量,現在正在找商家包退換貨。别說退貨,單是換貨店家都不願意,所以兩個人也吵得不可開交。
吵到最後甚至還打上了賭,說是如果買家證明槍支确實有問題,則賣家退還買家一隻槍支的錢。
當然賣家也不甘示弱,說表示願意懸賞一支槍支,誰能幫他們證明店内所以槍支都沒問題,則懸賞的槍支歸誰。
鄧黎明在旁邊聽得樂呵,鼓掌看熱鬧的時候順帶當了下證人。
他先從槍支的材質以及重量的專業角度鑒賞了一番,看到遠處有個槍靶,他又以每隻槍支都精準命中10環的實力證明了店家的東西沒有問題,順帶也用買家稱有問題的槍,給了殘破的槍靶最後一擊。
槍靶轟然倒地的時候,他毫不客氣地拿過了買家手裡懸賞的槍,再潇灑地将之挎在了背上。
最後他空手套白狼似地帶回了一把槍。
順帶回想到剛剛飯桌上陸山思索打量的眼神,鄧黎明覺得陸山可能會憋個大的,要小心……
蓋在腰腹上的被條被大力扯了下。
回神發現被條又被扯了下,鄧黎明轉身就見着沈琰黑着一張臉,也不說話隻是看着鄧黎明。
水聲是什麼時候停的,人是什麼時候走近的,鄧黎明一概不知,正懊悔怎麼連警覺能力怎麼下降時,他又聽見沉默了半晌的沈琰開口了:“床,分我一半。”
不是祈求、不是商量,是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