擡手給冒熱氣的臉捂了一會兒,看着沈琰轉身回了房間,鄧黎明也立刻擡腳跟了上去。
毫無意外地吃了個閉門羹,鄧黎明敲門撓闆,“啊,讓我進去啊,我可以手腳利索地為你效勞幫你催頭發,還可以用暖烘烘的身體和你貼貼。”
沒有打斷,沈琰這次倒是耐心聽完了。
但是聽完了也隻是淡淡“嗯”了一聲,順帶他又平淡得像水一樣地回:“我知道了。”
自覺鬧夠了,鄧黎明也收好一臉玩笑臉認真囑咐:“記得把頭發吹幹,如果困了還可以再補個回籠覺。”
說完猶豫了幾秒,鄧黎明又交代自己的行程:“那我走了。”
目的地說得不明不白,鄧黎明說完又補充:“是去出農活,那個晚上見。”
等門外的聲音減弱,沈琰踱步到了窗邊,他以最小幅度推開了一點木窗,看着鄧黎明的背影拉得細長,變得模糊,最後變得遙不可及。
如果還想再看,沈琰完全可以大敞兩扇木窗,甚至整個身體都探出窗外,但沈琰隻是将推開的木窗合得嚴絲密縫,再趿拉着腳步後退,後腦勺着地一般仰躺在了床上。
盯着房屋四角的白色蜘蛛網,沈琰喃喃地誇:“真會愛人啊。”
“快要淪陷了。”
随後想起自己身上背負的豪門聯姻,事關兩方家族的榮辱利益,逃婚不是一時爽,一直逃婚一直爽,事情總要有個結束。
腳踏兩隻船,是另類的“婚前出軌”,也是欺騙人感情的情感販子,擡手揉了揉抽抽跳動的太陽穴,沈琰被一種不知緣由的道德愧疚感拿捏住了心髒。
思來想去尚未有所頭緒,沈琰便又睡了過去,頭發……忘了吹。
于是,自然而然又順其自然地,早起洗了個冷水澡又忘了吹頭發的人,在夏秋換季之季感冒了。
準時9點來叫人起床的陸昭,見着床上一動不動的沈琰,差點吓壞一隻土松狗,喊屋外的唐景明進來看,等溫度計一下飙升至40度的高溫,陸昭又吓得以為沈琰腦子要被燒傻。
再清醒再醒來的時候,沈琰看見鄧黎明已經回來了,人正坐在沈琰的床邊,兩眼瞪得像銅鈴一樣,一眨不眨地直視床上的沈琰,一雙大眼隻差放出閃電般的精明。
沈琰眼睛睜開閉上再睜開,期間見鄧黎明瞪人的表情沒有一點改變,于是沈琰猶豫着從被窩伸出自己的左手,修長清秀的指尖拽上了鄧黎明的衣袖。
見鄧黎明一聲不吭瞪人的表情沒有收斂的意思,沈琰拽衣袖的手指晃了晃。
快要按捺不住瘋狂上揚的嘴角,鄧黎明在沈琰的審視下扭過了頭。
沈琰的手指又搖了搖。
見示弱沒有得到諒解,沈琰手指一放,慢吞吞縮回了溫暖的被窩。
然,回到溫暖老家失敗,沈琰的手被人半路劫持。
接着,沈琰一隻骨骼嶙峋的手被兩隻手緊緊包裹住。
将沈琰的手貼緊自己的側臉,鄧黎明自嘲地說:“我真是服了你了。”
沈琰剛要撅起嘴說話,鄧黎明就立刻貼心地站起來,将耳朵湊近沈琰,方便沈琰省力。
于是沈琰也湊近鄧黎明的耳廓,嘴唇随着起伏的音節摩擦鄧黎明的耳廓,鼻音濃厚聲音嘶啞,他說:“沒事,死不了。”
像是聽了什麼忌諱的詞一樣,鄧黎明轉過頭,額頭貼額頭地探了探沈琰的體溫:“不準說這個,再說我可要親你了。”
沈琰頭往旁邊偏了偏:“會傳染。”
豪橫得從不信邪的鄧黎明堅信自己力能扛大鼎、身體倍棒,于是他霸道地擒住沈琰的下巴,狠狠親了上去。
“不怕。”
也得虧沈琰堅定立場咬死不張嘴,這才沒一拖一地讓兩個人都倒下。
沈琰的這場感冒來勢洶洶,硬是讓一個好幾年沒感過冒的人,反反複複退燒又發燒,硬是有将幾年沒感的冒都報複回來的趨勢。
借着方便照顧人的理由,鄧黎明又光明正大地留宿在了客房。
夜晚躺在沈琰旁邊,如願以償互道晚安還能抱着入睡,鄧黎明擡手就探沈琰額頭的也快要養成一個下意識行為。
再次去探沈琰額頭溫度的時候,沈琰終于無可奈何地說:“退燒了,真的,信我。”
面對面摟緊了沈琰,鄧黎明面無表情地回了聲:“哦。”
聽着像是陰陽怪氣,也辨不出真信還是假信。
趁沈琰還沒爆發,鄧黎明在沈琰額頭落下一吻,輕聲說:“明天趕集,我能弄到電話聯系我上的同事。”
“等你好了我們就走。”
“我們去彩衣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