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黎明和沈琰對視幾秒,心思千回百轉,鄧黎明讪讪收回擡到一半的手,招式複雜地舞動一瞬後,他雙手揉了揉臉蛋,有點忙。
旁觀了整個過程的陸昭,輕聲“啧”了一聲後,他站直雙腿,對着拍教案的教導主任大逆不道:“老師你說話就說話,拍什麼拍,你是超雄嗎?”
好巧不巧,教導主任教政治的,對某些特有名詞一竅不通,所以上了點年紀的劉老師摸摸光秃秃的頭頂,表示聽不懂:“什麼東西?”
鄧黎明一個箭步沖上前,擋在陸昭面前,摘下帽子賠笑說:“沒什麼,孩子不會說話,他說老師你拍得威風,誇你身體好。”
被前面人高馬大的鄧黎明擋着,視線盲區裡的陸昭翻了個白眼,不知道是對誰翻的。
沈琰則是在面前兩人交涉的空隙,慢吞吞挪到陸昭身邊,将人往旁邊拽了拽。
沈琰小聲問:“怎麼回事?為什麼動手?”
陸昭同是小聲回:“那個黑衣人,他從花園翻進來的,我看到了,他還不承認。”
陸昭話剛說完,302角落,就有人倒吸一口涼氣,發出“嘶”的一聲,正是被校醫按着肩、用碘伏處理傷口的黑衣人。
他仰着頭,嘴角和眼窩都是青紫交錯的拳頭印,兩個鼻孔各自塞了一截白色紙團,半截紙團已經被染成了鮮紅色,為了防止血液又順着人中流下,他不得不擡着下巴。
他一雙吊梢眼放射出怨恨的精光,直直掃射陸昭。
沈琰皺眉不爽着,往前站了一步,擋在陸昭面前,打斷黑衣人看向陸昭的視線。
接着他的視線對上黑衣人,黑衣人的眼神一變,目光如炬,像是淬了毒的蛇信。
“又是你啊。”
“你就等着我的報複吧。”
鄧黎明和劉老師那邊的交談聲有點大,微微蓋住了黑衣人的聲音,陸昭聽得不是很清楚,他轉頭看着沈琰問:“他這叽裡咕噜說什麼呢?”
沈琰勝在聽力向來優越,也勝在會讀唇語,所以他聽得、看得一字未差。
他盯着角落的黑衣人,擡腳向他走去。
雖然未洩露出一絲一毫信息素,但來自三階Omega的氣場威壓足以讓一個無名小卒感到頭皮發麻。
黑衣人瑟縮着往校醫方向躲躲,他伸出雙手,手臂交叉着擋在包紮好的額頭前,磕磕巴巴地說:“你你你你要幹什麼?我就是來給孩子開家長會的,隻是來晚了,校門關了,我才不得以翻牆進來的,你們、你們不能污蔑我。”
沈琰腳步一頓。
他小幅度轉動頸脖,眼部肌肉微微收縮一瞬,他半掀開眼簾看向黑衣人,反問剛剛那句話的關鍵詞:又?”
黑衣人雙手擋着臉,看不清表情,隻能看出肩膀抖得不輕。
沈琰擡起一隻手壓下黑衣人的雙手,另一手拽着黑衣人的頭發,強迫黑衣人看向自己,他禮貌笑問:“請問呢,我們之前還在哪裡見過?”
黑衣人臉上的表情快要哭出來,搖着頭連連表示不知道沈琰在說什麼,一臉的怯懦樣不像是演的,看着對方像是川劇變臉一樣的态度,沈琰的怒火已經快要兜不住。
突然,緊閉的房門被敲了敲,敲門的人不等屋内的人喊請進,就直接闖了進來。
站在門口的老師是一路跑過來的,他緩了兩口氣,目光尋找到角落的黑衣人,氣喘籲籲地說:“劉老師,我去核實了,他不是高二10班襄垣的家長,我把當事人和當事人家長也找來了。”
沈琰松開手心枯草質地一樣的頭發,嫌棄地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快速拿出兜裡的測量儀測了下。
數值搖擺不定,但基本在80左右,并在逐步遞減。
看來這就是罪魁禍首了。
沈琰初步猜測,筆最初應該是襄平持有,輾轉經過襄垣母親的手,到達了襄垣這裡,最後到達了周敬這裡。
将測量儀收好轉過身,沈琰看見,門口站在的當事人學生,也就是40分鐘前,沈琰剛見過的襄垣。
老師所說的當事人家長,也站在襄垣旁邊,對方臉上笑得燦爛,甚至擡手給屋内所有人打了一圈招呼。
是個熟人。
正是許嘉。
沈琰詫異地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