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心計的效果不錯,溫聿笑面虎一樣的面具皲裂,他攔下作勢要替自己出頭肌肉男,莞爾:“一隻兔子罷了,有什麼好怕的?”
說着,他從左右兜裡,各掏出一柄蝴蝶刃,雙手握着刀柄,甩出一陣殘影。
天空響起一聲巨響,像是重物在撞擊那層透明結界,空曠的足球場震了震。
沈琰擡眼掃了眼遠處好看的泡泡罩,将視線重新放回溫聿身上。
溫聿握着刀刃快速向沈琰襲去,他先是突刺着進攻,拉進兩人的距離,再是虛晃着橫切向沈琰的面門。
沈琰反應極快地甩出藤蔓阻擊,而後橫掃着藤蔓反擊。
幾個來回試探,溫聿步步緊逼,逼得沈琰再無甩出藤蔓的空隙。
溫聿的一個俯身前刺撲空後,他切換為正手抓握蝴蝶刃,靠近沈琰連續劈砍。
幾次交手,沈琰下劈阻擋露出空隙,溫聿冰錐式下握刀刃,意圖勾割沈琰的手腕。
沈琰橫着藤蔓阻擋,反應極快地後退幾步,拉開了距離。雖說躲開了攻擊,但沈琰手裡的藤蔓也被切得稀碎。
雖說隻要腺體還有信息素,手心的藤蔓就能無限增長,但随着信息素枯竭,沈琰便不占優勢了,甚至說連武器都沒了。
沈琰擡手抛開又一截斷掉的碧綠色藤蔓,再次後退拉開了距離。
貼身近戰不占優勢,大傷沒有,但小傷不斷,沈琰手臂現在已經出現大大小小的血口。
他後仰腰身,避開橫着劃過來的刀刃。接着,他收好手心的藤蔓,一鞭拳揮向溫聿的左側臉。
在溫聿被一拳打得懵圈時,沈琰又一後旋踢掃向溫聿的右側太陽穴,僅三兩近身過招,溫聿就又被打趴在了地下。
沈琰踩上溫聿握刀的手,稍一碾壓,溫聿握刀的一隻手就瞬勢一松。
沈琰彎腰撿拾起那隻蝴蝶刃,手指靈巧地轉着刀刃,懶散地問:“你說,會不會前15次也是這樣的結局?”
即使身體疲憊,也是完虐。
一直旁觀的肌肉男名叫公羊仕,是一名樸實的打鐵匠。他一身壯實的肌肉看着壓迫感十足,人雖是被攔下,但看見溫聿這麼快就落了下風,他覺得自己的臉上也不是很光彩。
于是,他從兜裡憑空掏出一個榔頭,随着他在體内調動信息素,他手裡的榔頭也迅速變大,幾個瞬息之間,就擴大到了鐵錘大小。
一個健步上前,他舉着鐵錘直劈向沈琰的後腦勺。
沈琰把玩蝴蝶刃的手一頓,他使用【四維躍遷】快速移動,算好坐标,他出現在了公羊仕的背後,【千鈞重負】加在腿上,他一腳橫掃向對方的後腦勺。
奈何對方皮肉緊實,沈琰一腳下去。公羊仕毫發無損,對方僅将錘子掄進了草坪裡。
他将鐵錘從地裡拔出,伸手拉起了地上的溫聿,兩個人轉身看向沈琰,一個坐在流光溢彩光暈中的沈琰。
像是黑洞一樣的圈,四周散着微弱的彩色的光,坐在圈上的沈琰,雙腿自然下垂,他前後晃了晃小腿,雲淡風輕地說:“你們,就這啊。”
溫聿一張溫和的臉上滿是不甘和憤怒,公羊仕一張看着與世無争的臉上,也罕見地出現了猙獰和憤怒。
看着溫聿和公羊仕對視一眼,而後包抄着向自己跑來,沈琰笑了笑,後仰着躺進【四維躍遷】的光暈裡。
一陣坐标轉化,沈琰出現在了奔跑中的溫聿的背後,他從光圈中伸出了手,手上握着收繳到的蝴蝶忍,直刺向溫聿後頸的腺體。
在鋒利的刀刃刺進腺體前,他看着位于自己正前方的公羊仕停下腳步,面無表情地說:“正後方。”
刀刃還未能碰上腺體,沈琰聽見背對着自己的溫聿語調上揚地說:“卷軸倒帶。”
一陣帶着沙礫的風吹向沈琰。時間回到幾分鐘前,沈琰一腳橫掃向公羊仕。
早有防備的公羊仕,沒有握鐵錘的手,向後伸出,一把拽上沈琰的褲腿,他将沈琰從絢爛的光暈中一把拽出,狠摔在了地上。
沈琰後背着地,被摔了結實,兩眼眩暈着還沒回過神,就又直覺危險降臨,他下意識放出手心的藤蔓,雙手繃直了藤蔓用以阻擋。
藤蔓承受重壓,沈琰回神看見,公羊仕猙獰着表情,掄着鐵錘,卯足了勁,砸向地上的自己。
這一錘下去,不死也高低破個相。
沈琰咬着牙,抵抗的手一寸寸下塌,他腿上蓄足了力,正預一腳踹上公羊仕的胯骨,将人一腳踹開。
隻是突然,他的耳朵捕捉到清脆“咔的”一聲,擡眼,他看見,罩在足球場上空的彩色罩子出現皲裂,折射七彩顔色的屏障像玻璃一樣,應聲而裂。
而後,碩大地、折射着橘紅色夕陽的透明塊,在重力牽引下,迅速下墜。
迅速做出反應,沈琰繃直藤蔓,左右交叉着捆上公羊仕的鐵錘,而後舍棄一些藤蔓,将人連帶着武器一齊捆了結實。
公羊仕重心失衡,蠶蛹似地栽倒在地上,移動一步,則又被自己胸前的笨重鐵錘壓在了地上。
流光溢彩的泡泡破碎的時候,是透明的玻璃碎片,玻璃從百米高空墜落,天空像是下起了冰雹。
捆好公羊仕後,沈琰心裡默算着坐标,瞬移到了主席台,也就是操場唯二有鐵皮頂的地方,像躲避地震一樣,沈琰後背靠上了一根石柱,躲進了三塊立柱圍成的狹小空間。
玻璃碎片砸進綠茵足球場,發出陣陣清脆的破碎聲,不僅如此,沈琰還聽到尖銳碎片刺入皮肉的悶聲,有操場上的家長,也有操場外的學生。當然,最為撕心裂肺的,還是操場中心,公羊仕疼痛難忍,從胸腔發出來的尖利叫聲。
玻璃的破碎聲逐漸減弱,公羊仕的叫聲也逐漸降低,沈琰走下台前往查看。
越走近,越能聞到一股撲鼻的鐵鏽味,那是從公羊仕身上源源不斷溢出的血,血味中還夾雜着一股難聞的味道,像是未燃盡、洩露的汽油箱,應該是他的信息素味道。
沈琰憋着氣,踹了一腳“避風港”公羊仕,想着這肌肉男怎麼可能這麼脆皮,所以多留心了一眼,覺得如果必要,他會來個補刀。
接着他看見,就算被踹了一腳,公羊仕也依舊一動不動,他保持匍匐的姿勢,後背皮肉外翻,鮮血淋漓,沒一塊好肉,好巧不巧,他的後腦勺也正好被一塊玻璃砸中,估計也是因為後腦勺這塊玻璃,這才把人弄成了僵直狀态。
沈琰轉頭看了看四周,透明玻璃碎渣鋪了一地,一片狼藉。原先賈特助和許嘉對線的地方,雙方既不見人影,也不見屍體,以及,不見溫聿的身影。
要知道,有溫聿這個外挂在,之前的努力随機都有可能白費。
姑且不确認溫聿用了什麼法子逃過這場玻璃雨的,腺體的信息素快要告罄,沈琰揉揉後頸僵硬得像石頭的腺體,甩甩發軟的手臂,不再漫無目的地用異能找人,而是踩着玻璃堆,老實地向足球場外趕去。
——
聯邦高等校外,聚集了穿各色職業裝的工種,調度來了一切可能用到的設備,甚至針對泡泡的特性,他們還在東南西北四個角各自安放一台灑水車。
一聲令下,四台灑水車加到最高火力,噴頭對準泡泡結界,水流直徑像幾人合抱的大樹枝幹,直挺挺轟向結界。
然而無事發生,脆弱得一擊即破的泡泡,堅硬無比,仍是散着絢麗的光,牢牢隔絕高等校與外界的一切。
接到出警要求的鄧黎明,真槍實彈,全副武裝地再次出現在了高等校校外。
想着霧都酒店,IPP的人曾開着裝甲車直接碾壓過大門,破解了泡泡屏障,他也有樣學樣地指揮人開着車撞擊。
然後就算是指揮的無人駕駛車,保險杠都撞翻了,這層看着華而不實的結界,仍是堅不可摧。
鄧黎明正頭腦風暴想着一切可能破解的方法,這時,他看到自己一隻鳥從天空飛過,由遠及近略過那層結界時,透明泡泡折射出鳥的影子隐隐綽綽。
福至心靈,鄧黎明指揮着說:“用無人機,繞着一周看看。看看有沒有哪裡的泡泡最薄弱。”
經過确認,鄧黎明一行人在結界東北60米高的地方,找到一塊看似比結界其他部分更薄弱的地方。
薄弱得經不起手指一戳。
這麼想着,聯邦警務局的職員忍不住好奇地伸手一戳,柔軟的泡泡就迅速堅硬堅固起來,而後細小的裂紋如湖水破冰,枝丫旁逸斜出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爬滿整面結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