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琰将藤蔓連血帶肉地拔出的時候,黑猩猩獸人後頸的腺體也被子彈射中。
黑猩猩獸人身體後仰着倒地,露出了他背後衣着有點狼狽,喘着粗氣的許嘉。
許嘉和聞呂一行人在向上搜查中,人手有所折損,但整體形式還算樂觀。
許嘉收好還滾燙着的槍口,上前擁抱了下沈琰,“被耽誤了點時間,還好這次趕上了。”
“會長,下一步安排是什麼,請吩咐。”
沈琰眼睛眨了眨,略顯麻木的臉出現一絲空白。
沈琰擡手拍拍許嘉的肩:“把這些處理幹淨。”
随後他轉身看向窗外溫拙的逃逸方向。
渡鴉的位置已經變成了一個模糊的黑點,憑借肉眼已經很難再估算出坐标。
沈琰思忖溫拙可能前往的位點,以及他口中高深莫測的新計劃。兜裡的傳呼機響了響,沈琰接通。
“你好,軍警編号1873前來支援。”
“請問在距離本人三點鐘方向發現的不明飛行物體,是否需要擊落?”
沈琰:“是。”
随着對方一句:“收到。”
螺旋槳的聲音由遠及近,直升機轟鳴着靠近渡鴉,航炮彈精準落點。
天空一聲巨響,爆炸的氣浪掀翻周圍數十裡的草木,一束小型蘑菇雲騰空而起。
在爆炸的瞬間,受驚的獸人開始向申科智谷的大門湧去,他們密密麻麻地向國幹道爬去,無差别襲擊高速公路上的乘客,有企圖扒車逃亡的,有故意引發動亂的。
軍警編号1873:“報告,在爆炸位點500米前發現一架降落傘,是否需要……”
沈琰打斷:“不用,坐标發我,我去。”
見溫拙死到臨頭了都還在想着逃跑,沈琰幾乎是一個閃現,就以肉眼難以看清的速度移動到了軍警所說的位置。
沈琰仰頭看向天空,降落傘斜飛着飄向另一側的山谷,還沒完全降落,并且降落傘上隻有溫拙一人。
沈琰一個揮手,空曠的地面立刻拔地而起,生長出了一截黑綠色的藤蔓,藤蔓的尖刺刺破了溫拙的降落傘。
溫拙身體開始自由下降。
配合【千鈞重負】,沈琰一拳壓向溫拙的胸膛。沈琰:“果然,一槍崩了你,還是太便宜你了。”
配合【四維躍遷】,沈琰移動到溫拙的背後,他一腳踹上溫拙的後背,又将溫拙踹上了天。
接着再是一個瞬移,沈琰一拳砸向溫拙的側臉。
溫拙的身體開始猛地下墜。
地面生長出一根巨大的藤蔓,它的尖端對準溫拙的後背,猛地刺破,之會潛伏回了地下。
被粗大的藤蔓貫穿,說一句開膛破肚也為過,溫拙猛地嘔出一口血,身體翻滾着,一頭撞上石塊,額角破了洞,鮮血直流。
安全落地的沈琰走上前,抓起溫拙的衣領翻了個面,擡手又是一拳砸向了溫拙的側面。
如果不是用下三爛的手段将沈琰引進水房,短暫圍困了片刻,以溫拙強取豪奪來的腺體和異能來看,根本不是沈琰的對手。
現在對上四階異能的沈琰,更是蚍蜉撼樹。
一陣乒乒砰砰裡,溫拙被完虐得鼻青臉腫,他還想撿起地上的武士刀重新站起,隻是剛站起,人就又被沈琰一腳踢飛,最後他的武器也被沈琰折成了三截。
沈琰抓着溫拙的頭,擡手一掌扇醒了昏迷的溫拙,沈琰:“溫總還是沒有什麼要說的嗎?”
見溫拙喘着粗氣,沒有絲毫要開口的意思。
沈琰反手又是一巴掌扇了上去,“這一掌,我替馮唐村被迫淪為生//殖機器的omega們打。”
說完,沈琰殺紅了的雙眼不見一絲起伏,他擡手又是一掌扇上去,“這一掌,我替無辜腺體被奪的申城市民們打 。”
緊随其後,沈琰又是反手一掌扇到溫拙已經腫得看不出臉型的臉上,沈琰,“這一掌,我替承受無妄之災,被迫接受你改造實驗的beta們打。”
接着,良久的沉默,沈琰擡起的手落下,明顯也是扇累了,他這次要說的話卡殼了半晌。
他平淡的眼驟然燃起一團火,他雙手指拽緊溫拙的衣領,将溫拙從地上拖了起來。
“活着不好嗎?”
“找什麼死?”
溫拙吃力掀起一點眼皮,“你、你懂什麼?”
“咳咳,如果你是一個隻能當牛做馬的beta,你還說得出這種話嗎?”
沈琰拽緊溫拙,“那我問你,被改造過的beta,算alpha還是omega?連你自己都在忘本,又有什麼立場為beta發聲,不覺得好笑嗎?”
溫拙臉色煞白,氣息已經長進短出了:“當、咳,當然算beta。”
像是回光返照一樣,溫拙目眦欲裂地看着沈琰:“我沒有輸!我沒有輸!”
“長孫孫和公羊仕已經帶着我的改造人,前往了各個城市,用不了多久,整個Z國都會癱瘓,所有人都會淪為……”
話還沒說完,沈琰掏出傳呼機,播放了一段錄音。
“IPP聯盟樊城分部來電,嫌疑人長孫孫已伏法。”
“宛平商業區十三人死亡,三百七十餘人輕傷。”
“IPP聯盟南城分部來電,嫌疑人公羊仕已伏法。”
“長盛商業區,無人傷亡。”
………
消息放完,沈琰放開爛肉一攤開的溫拙,他抽出腰後的手槍,子彈上膛,瞄準溫拙的胸膛,給了他最後一擊。
這一槍,他替鄧黎明打的。
沈琰扔掉手裡的槍,放眼向東方望去,蒼茫的天際彌漫着一層輕飄飄的白霧,一片桃紅色的霞溢出雲層,并逐漸暈染,直到一個圓球出現。
太陽出來了。
從申科智谷逃逸出去的獸人需要收編,重傷的戰士需要救治,遭受重創的城市需要重建,可沈琰的心裡空落落地。
他麻木着身體往回走。
他在申科智谷面前的一塊空地上,看到了一群被白布蓋過頭頂的屍體。
他加快腳步,瘋似地闖入其中,掀起一張張白布去尋找。
他在空地邊緣的一個位置找到了他想找的人。
鄧黎明雙手交疊在胸前,臉上的表情一片祥和,他雙眼緊閉着,再也不會睜開。
沈琰抱着膝蓋蹲在鄧黎明旁邊,自顧自地說:“我還要好多事情要去做。但是我現在把你放在了首位。”
“可惜你聽不到了。我也沒法說給你聽了。”
“你說我有點回避型依戀,應該是有點的。因為你太熱烈了,我不知道怎麼回應你,我身邊沒有幾個例子可以參考。”
沈琰默默抱緊自己的腿,臉埋進了臂彎。他悶着聲說:“我會改的。也在改了,真的。”
他的臉埋在黑暗中,憋在心裡的話像是山洪一樣傾洩而出,他的肩膀随着說話一聳一聳:“機場你開槍那次,我等你解釋等了好久。”
“鄧黎明你真的蠢得要死!就沒見過你這麼蠢的人!我不問你就不說了嗎!我不聽你就不講了嗎!我不說你就不猜了嗎!”
沈琰肩膀小幅度抽了一下,沈琰吸吸鼻子再說:
“我脾氣都這麼差勁了,你為什麼還要死皮賴臉地倒貼我?現在留我一個人了,你死得瞑目嗎你。”
“我性格都這麼别扭了,你為什麼還要锲而不舍地追求我?現在留我一個人了,你死得甘心嗎你。”
“你能不能先别死啊。”
“我舍不得了。”
“我後悔了。”
沈琰話剛說完,他放在膝蓋上的手被人猛地一扯,他身體前傾撲倒了鄧黎明的胸膛。
鄧黎明仰躺着,雙手死死按着沈琰的後背。鄧黎明半掀開眼,氣若遊絲地回:“終于舍得說實話了。”
“不枉我挨的這一槍。”
沈琰臉上挂着小珍珠,他倏地從鄧黎明懷裡爬起,他碰碰鄧黎明的嘴,摸摸鄧黎明的臉,臉上的表情又哭又笑:“啊你活過來了嗎?你沒死嗎?你真的沒死嗎?是被我罵活的嗎?”
鄧黎明擡手擦擦沈琰臉上的淚珠,“嗯嗯不哭,我沒事。”
鄧黎明三階異能【平安祈願】,一個治愈系的異能,上次在機場他把異能用在了沈琰身上,這次,他把異能用在了自己身上。隻是這次确實傷得确實嚴重,鄧黎明昏迷了半晌,才在沈琰的聲音中清醒了一瞬,子彈都還在血肉中。
鄧黎明說完,放在沈琰臉上的手又要垂下去,吓得沈琰捂緊了自己臉上的手。
他強勢地喊:“鄧黎明!”
鄧黎明眼珠轱辘轉動一周,掀開眼皮虛弱地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