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已經猜到了,便知他這個人沒什麼做不出來的!他家的情況你有所不知,自打你大哥去世後,月月都來家裡打秋風。
前陣子青峰又賭輸了錢,被賭坊扣下要拿五百兩銀子贖人,不然就剁掉手腳。
他找我來要銀子,我去哪給他找這麼多銀子啊?不給錢就在我家鬧,兒婿幫忙辯解了幾句他聽不慣便要下手打人,實在沒法子報了官。陳表一家因此便記恨上了我,說早晚有一日要我們好看……”
“不可能,二哥再糊塗也不能幹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陳容還是不相信,畢竟她久不在家,對二哥的了解僅限于成親之前,陳表雖不招人待見,但也斷做不出這種事啊。
李氏哽咽道:“我知道你不相信,這也不過是我的猜測罷了,眼下無憑無據我們孤兒寡母又能怎麼辦呢,以後還要仰仗他才能過活。”
陳容抓住李氏的手,姑嫂二人相顧無言唯有淚千行。
*
晚上兩個孩子不用守夜,都各自回房睡覺去了,隻剩王瑛自己拿着本書坐在長明燈前翻看。
“仔細着點,别把我書點着。”陳青岩不鹹不淡的說了句。
“放心吧,我眼睛又不瞎,不會離那麼近。”
陳青岩在棺材裡翻了個身,“我餓了。”
“不是剛吃完飯嗎?”
“沒吃飽,給我拿塊點心。”
王瑛放下書,“大半夜,哪來的點心?”
“陳青峰不是給你送了一盒嗎,舍不得給我吃?”
“他送的你也敢吃啊?讓我倒泔水桶了,要想吃自己去撈!”
陳青岩心裡的火嗖的滅了,“倒了好,他給的東西自然是不能吃的。”
“神經病。”王瑛拿起書繼續看。
“叩叩叩。”突然有人敲門。
“誰啊,這麼晚了還過來。”王瑛起身打開門,居然是陳青峰站在外頭。
這幾日陳表一家借着辦喪事的由頭全都搬了過來,就住在沒分家之前的那間院子裡。
“堂哥,你怎麼來了?”
“過來看看你。”
“這……不太方便吧……”
陳青峰不由分說的擠了進來,拿起一炷香點燃插在香爐上,悠悠開口道:“下午我說的話,你可考慮清楚了?”
“啊?”王瑛一臉懵逼,不知道自己應該考慮什麼。
陳青峰突然抓住他的手道:“我不嫌棄你是寡夫,以後跟着我吧!我雖給你不了你名分,但至少保證你吃喝不愁,将來若是能生個兒子,我會将他過繼到正房夫人名下,定不會虧待你們娘倆。”
卧槽……
王瑛人都傻了。
他沒事吧?讓人砍手指的時候腦袋也一并砍沒了?自己什麼都沒說,他自己補腦出一部電視劇了!
“等一下,我好像并未答應過你吧?”
“我知道你害臊,不好意思說出口,所以不如我主動說出來。”
此時躺在棺材裡的陳青岩已經氣的快炸了,沒忍住咳了一聲,好巧不巧門外吹來一陣風,将堂前的長明燈給吹滅了,屋子裡瞬間漆黑一片。
“剛才是什,什麼聲音?!”陳青峰吓得渾身發抖。
王瑛幹脆跪坐在地上假裝哭起來,“青岩呐,是你回來了嗎……”
哭聲夾雜着風聲,隐約中似乎還有男人的咳嗽聲,吓得陳青峰頭皮發麻,跳起來往外跑,一邊跑一邊大喊,“鬧鬼了!鬧鬼了!!!”
這一吓把陳青峰吓破了膽,自那日後再不敢打王瑛的主意。
*
時間一晃到了第七日,也就是陳青岩該下葬的日子。
清早起來,王瑛悄悄出了門來到鎮上一個食鋪裡,不一會兒從外頭進來一個熟人,正是衙役黃三。
“郎君托我打聽的事已經打聽到了,您家四老爺昨日已經抵達長門鎮,今天下午應該就能到家。”
“有勞黃三爺了!”王瑛趕緊從懷裡掏出一兩銀子遞給他。
黃三笑着接下錢道:“郎君太客氣了,還有什麼需要小的幫忙盡管說!”
“我這還真有一件事求三爺幫忙,這幾日家裡亂糟糟的,什麼都顧不上結果出了家賊,有個叫田小六的奴才偷了家裡的錢不知跑哪去了,勞煩您幫忙找一找。”
“得嘞,這事就交給我吧!”黃三滿口答應下來,陳家郎君說話爽快出手又大方,他最愛幫這樣的人辦事。
交代完正事王瑛急匆匆的回了家,陳青岩的棺材已經被擡到了院子裡,上面搭了靈棚,再等一刻鐘就要釘棺了。
李氏焦急的扯着帕子,見王瑛回來連忙跑了過去,“現在該怎麼辦呐?”
王瑛在她身邊耳語幾句,李氏放下心裡來。
“戲台子已經搭好了,就等着好戲開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