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念心中早已樂開了花,隻是強摁下心緒,随意開口道:“尊師滿意就好。”
“走,為師請你吃點好的。”
避開看守,兩人偷偷溜了出去。
李鶴霖所謂的“吃點好的”,無外乎是行宮之外的路邊攤罷了。
她本還想了一套說辭說服餘念品嘗這些路邊小食,誰曾想難得出來放風的她不等李鶴霖開口便逮着什麼吃什麼了。
“哇,尊師你瞧,這泡馍也太香了!”
“買。”
“尊師尊師!這糕餅又香又好看,活像個小兔子!”
“買。”
“哇哇這是不是糖葫蘆!尊師,這宮裡可沒有!”
“......買。”
終于在抓着兩大串糖葫蘆後,餘念停下了對小食街的洗掠。
“......你還吃得下嗎?”李鶴霖瞧着她手中的糖葫蘆,又看着她打氣飽嗝,止不住地懷疑起來。
“吃不下呀,所以這是給尊師的,咱倆一人一串剛剛好。”
餘念湊到她跟前,将糖葫蘆遞上。
平日裡沒怎麼注意,餘念似乎長得更高了。也難怪,正是竄個子的十七歲,胃口大點也好。
看着個子漸漸超過自己的餘念,李鶴霖恍惚間竟真有一種為人父母的感覺......
“尊師?”
李鶴霖回過神,餘念笑盈盈的,又将糖葫蘆向前推了推,有點像一隻等待主人誇贊的小狗,笑嘻嘻地搖着尾巴。
這模樣,李鶴霖實在硬不下心拒絕,于是接了過來,咬上一口。
糖衣“嘎吱”一聲被咬碎,掉落在李鶴霖的胸口處。
她伸手想拍掉,餘念卻搶先一步,拿着手帕擦拭起來。
“德性......徒兒可真是不怕麻煩。”李鶴霖無奈地吐槽了一句,但不知為何......心中暖意漸升。
餘念并未回話,隻是認真的擦拭着。
糖衣掉落的位置實屬尴尬,本在鎖骨之下,被餘念一擦,反倒滑了下去,落到了不可名狀的一處。
指間柔軟之感讓餘念如觸電一般将手縮回。
李鶴霖也發覺了異常,身形一僵,随即後退一步。
“好了可以了......走了走了。”
李鶴霖也說不清楚自己的反應為何如此奇怪,不就是被一個小丫頭......碰了一下麼?
何必如此何必如此......定是自己最近太緊繃了,什麼事都當成個大事。
餘念看着匆匆向前的背影,那一絲不自在早已消失殆盡,她眯起雙眼,慢步跟着李鶴霖,嘴角止不住地上揚。
聽着跟上來的腳步聲,李鶴霖的步子也慢了下來,兩人就這麼一前一後,一言不發。
忽然,冷風成刃似的從李鶴霖的耳邊擦過。
殺氣。
她猛地停下腳步,回頭攬過餘念的肩膀,就地翻滾。
“唰唰”聲頃刻間襲來,李鶴霖直身擋在餘念的面前,抽出佩劍打落從四面八方而來的冷箭。
街中頓時驚呼聲連成一片,幾個倒黴蛋沒能躲過,被一箭射死。
兩人趁亂向行宮的方向狂奔。
埋伏的敵人衆多,切大多都埋伏在高處,不知何時便會給你來上一箭,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李鶴霖拉着餘念躲入一處離行宮最近的破廟。
此地離行宮仍有三裡地,前路大多是空地,無處藏身,敵人數量衆多,且武器精良,一看便是蓄謀已久。
李鶴霖心中盤算,若她一人強攻出去定不在話下,但眼下還帶着一人......
“尊師,你快走吧,我知道你定能逃出去,我還是太弱了,成了你的累贅......”餘念開口道,言語之間堅定無比,“别管徒兒了,徒兒回藏身之術,你教過我的,我會藏起來,等你來救我。”
“不必說了,不行。”
她雖吃不準敵方是什麼勢力,但眼見賊人完全就是沖着她二人來的,那一箭又一箭的直取人性命,若是餘念被抓到定不會被留活口。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
“聽好了,等會我會主動殺出去當誘餌,将弓箭手的注意力轉移到我的身上,你趁着他們分心之時就跑,跑的越遠越好,若是那些近身殺手追殺你......”她嚴肅地盯向餘念的眼睛,“為師教過你的,用你的匕首,割斷他們的喉嚨。”
公主到底沒有經曆過此等危機時刻,額中細汗冒出,她看着李鶴霖嚴肅的神情,不免有些哽咽。
“尊師......我.....”
“不能害怕,這時候能救你命的隻有你自己。”
這種情況下任何安慰之語都是可笑的,隻有直面恐懼,或許能夠尋得一線生機。
李鶴霖伸手摸向餘念的腰間,将匕首取出放進她的掌心,感受到了她雙手冰涼,随即李鶴霖握住了她的手。
“别怕,你是我的徒兒,不會那麼容易死的。”
“對!我是你的徒兒。”這句話似乎激起了餘念的信心,她慢慢從地上爬了起來。
李鶴霖仍握着她的手,又用力捏了捏,揚起一抹淺笑:“别給為師丢臉,殺幾個人給為師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