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知道他沒有釋懷,而是在時間裡愈演愈烈,就如我對立海大的恨一樣做不到不怪。
————平等院
“阿市!”病房裡的平等院從夢中驚醒,窗外的天色還沒亮,平等院扯着胸口的衣服蜷縮在昏暗的病房裡大口喘息着。
他從枕頭下拿出一塊木牌,那是在世界賽救杜克渡邊妹妹時撿到的。
和他放在網球包裡一直帶着的木牌相似度高達99%,唯一不同的是撿到的木牌上有了一道裂口。
當時剛撿到的平等院以為是自己的,被砸下的房梁石塊砸裂的,收拾東西要走的時候平等院發現自己的那塊完好無缺的在網球包裡。
兩塊木牌,雕刻的木頭都是桃木,連木牌上栩栩如生的鳳凰所在的位置都一模一樣,隻是撿到的那塊看起來比他的要舊一些。
阿市,辛村精市,他親手養大的弟弟。
從還在襁褓中被母親塞進他懷裡,到牙牙學語蹒跚學步,一點一點的被他看着長大成了不見其人卻聞其聲的立海大一年級部長。
從車站倒下被告知得了格林巴列綜合症,在手術不足30%的成功率裡和不能再打網球的保守治療中毅然決然的在手術同意書上按上了手印。
好不容易從鬼門關挺過來迎接他的是弄丢了的關東大賽冠軍。
安全感這個東西一旦出現了裂縫,那些靠近他的人在他眼裡都是持着刀來的。
“走啊,你們都走!”
“斷了就斷了?在你心裡我們的約定是不是一文不值”
“在你眼裡,我是不是還比不上一個手冢國光”
“我們約定了什麼,你答應了我什麼。真田弦一郎,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說話!”
“呵,我的軍師,我的副部長,你們還真是給了我一個好大的驚喜”
“我在想……三連霸的約定,關東連霸的傳承……是不是隻有我一個人在堅守”
病房裡的少年看着比賽的錄像從一開始的難以置信到不敢相信再到想不通,如自虐般的一遍一遍看着循環了數遍的錄像。
“哥……你别管我了,好不好……”
他的弟弟,在他看不見的角落裡沒了笑容,看向他人的眼睛和笑帶着生疏和防備。
立海大,還給了他一個千瘡百孔的阿市。
這一刻,平等院挺恨立海大的,更恨做為哥哥遠征海外沒能及時陪在他身邊無能為力的自己。
複健室裡的辛村再一次摔倒後頹廢的抱着雙腿坐在地上,眼裡的絕望深深的刺進平等院的心裡。
不滿一個月的複健到出院站在賽場上,是他看在眼裡卻阻止不了的。
“非上不可嗎”?
“嗯,非上不可”。
[神之子?不過如此]
[什麼神之子啊,我還以為有多厲害呢]
[傳得那麼神,現在看來也不怎麼樣]
[不懂快樂網球也永遠不會打出天衣無縫……]
“閉嘴!爾等做不到的卻把希望寄托于别人身上企圖站在道德的至高之處來看王者的衰落。你們有什麼資格指責他,你們這些醜惡的嘴臉,簡直肮髒至極。你們的心思昭然若揭,呵……實在可笑”。
平等院猩紅着雙眼,暴躁的他很想教訓這群用紙上談兵來滿足自己心裡快意的人。
可他不能,有這身隊服和U17老大的身份禁锢着他,若真動手了那就是以大欺小。
這是阿市的比賽,他的弟弟還在比賽。
不能破壞比賽,阿市會生氣的……
周遭的嘲諷聲不斷傳出,場上的辛村被臨場突破天衣無縫的越前龍馬扭轉比賽,場外的平等院看着辛村心疼的閉了猩紅的眼壓下淚意,他的阿市從地獄爬回來的路……太苦了。
“哥哥,我知道你在看,但是對不起。立海大的權威無人能挑釁,站在場上我隻接受赢,哪怕……是命”,平等院不知道辛村在想什麼。
“聽說你被稱為武士之子,不過我想說沒有脫離前人羽翼的你還差很多”
“還有,歡迎來到……我的搶七局”
能看見精神力的選手都能看到辛村的身後出現了一個懸崖,懸崖之下是深不見底的深淵,黑色的深淵如一個巨大的黑洞,多看一眼都似要迷失了自己想要跳進去。
[這是什麼]
[好強大的精神力]
由精神力激發的異次元浩瀚無垠,被深淵吞噬的懸崖在辛村身後呈現出一片黑色。
平等院知道他的弟弟已經踏進了深淵,想把一切吞噬卻又舍不得,隻對自己狠心,把自己沉溺在深淵裡無可自拔。
在衆人以為勝負已經有了答案的時候局勢開始轉變了。
和武士之子的比賽辛村赢了,三連霸做到了,在冠與強者之稱的立海大要讓還在病中的部長上場才能拿下冠軍。
能讓部長出手才能拿下的比賽,說到底還是你們太弱了,一顆子彈正中立海大的眉心。
“辛村/部長”
場上場下的人看到走回教練席就倒下去的人緊張的站起來。
“滾開!别碰他”
平等院一球打在教練椅旁把場地打出一個巨坑,突然出來的驚吓讓周圍的人一時不敢靠近扶着椅子昏倒的辛村。
就這樣紅色隊服的平等院穿進人群抱起昏迷不醒的辛村,抱起的那刻平等院的手有片刻的輕顫,懷裡的人……太輕了。猩紅狠厲的眼睛掃過立海大一張張眼角泛紅擔憂的臉。
台上那些嘲諷聲消失,那些站在他對立面對手眼裡的擔心就像是如夢初醒。
做為部員,賽場上心軟故意丢了一局,為了對手的部長封存絕招一手弄丢了冠軍。在他們以鬧劇般比賽的時候,是否有想到過醫院手術室外他們的部長在等他們把獎杯帶回來。
弄丢的冠軍讓辛村活在痛苦的自責裡,一天天的消沉。
看他們那一個個擔心的樣子不管真假,平等院都隻覺得可笑,諷刺至極。
[平等院,教練組有教練組的考量]
[國中生領隊的位置迹部君和辛村君兩人都合适,可是平等院你看到立海大相處的氛圍了嗎]
[團隊賽中離心是大忌]
“赤也,我都知道。赤也你說我是不是很差勁,身為部長卻把網球部搞成這個樣子”
“為什麼要把辛村放在單打一,你們知不知道單打一是誰,那是博格!”
[正是因為博格我才更要把辛村精市放在單打一]
教練組虛僞的嘴臉平等院頭一次感覺到了刺骨的惡心。
“阿市!”
在人聲鼎沸的場館裡,辛村為日本隊奪回了冠軍,自己卻倒在賽場上。
先他一步接住辛村的加缪把他抱上了救護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