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早，安瑤就收到了來自軒沅的消息。

"今晚拍夜景，"軒沅的信息這樣寫道，"不過這次不是私人拍攝，有團隊配合。希望你不會介意。"

安瑤站在化妝間裡，看着鏡子中的自己。造型師琳琳正在為她打造一個複古摩登的妝容，深紅色的唇膏襯得她整個人氣質都不太一樣。

"好漂亮，"琳琳滿意地說，"軒老師的眼光真好。"

安瑤抿了抿嘴唇，沒有接話。但她注意到自己的耳尖有些發紅。

晚上八點，他們在老城區碰頭。軒沅帶着兩個助理小陳和阿志已經在布置現場。老街的石闆路在夜色中泛着幽幽的光，兩旁的燈籠将整條街染成暖黃色。

"準備好了嗎？"軒沅走過來，看見安瑤時明顯愣了一下。

她今天穿着一襲旗袍，暗紅色的布料上繡着細密的花紋，開叉若隐若現。頭發被琳琳挽成了複古的造型，整個人散發着一種舊上海的韻味。

"很美，"他輕聲說。

"老師，設備都準備好了，"小陳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對視。

軒沅回過神來："今晚主要拍雨景，用灑水器制造雨滴效果。我要的是那種電影感的畫面，雨中的光影交錯。"

安瑤看着助理們架設閃光燈和反光闆，突然有些緊張。這是她第一次參與專業團隊的拍攝，和之前在工作室的私密氛圍完全不同。

"别緊張，"軒沅似乎察覺到她的不安，"把這當成一場表演。"

"什麼樣的表演？"她問。

他想了想："比如，你是一個在雨中等待心上人的女子。這條街是你們的記憶，每一塊石闆都記錄着你們的故事。"

安瑤感覺心跳漏了一拍。她看着軒沅的眼睛，發現那裡面似乎藏着什麼未說出口的話。

"開始吧，"他輕聲說，轉身走向相機。

灑水器啟動，細密的水珠在空中形成銀色的簾幕。閃光燈亮起，水滴折射出晶瑩的光芒。安瑤站在雨中，聽着軒沅低沉的聲音指導她的動作。

"轉身，"他說，"對，就是這樣，像在尋找什麼人。"

她感覺自己仿佛真的置身于那個等待的故事裡。而在鏡頭後面的那個人，或許就是她在等的那個答案。

"老師，要不要調整光線角度？"小陳問道。

軒沅點頭，走上前去調整閃光燈的位置。安瑤站在原地，看着他專注的側臉，忽然覺得這樣的他格外迷人。西裝外套不知什麼時候脫掉了，白襯衫的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結實的手臂。

"再往右偏一點，"他指揮着，"對，就是這個角度。阿志，把灑水的力度調小一些。"

人造雨變得更加輕柔，像是蒙蒙細雨。暖黃的路燈光透過水霧，将整條街籠罩在夢幻般的氛圍中。

"安瑤，"軒沅重新回到相機後，"這次我要拍你走路的樣子。想象你踩在雨後的石闆上，每一步都在尋找記憶裡的痕迹。"

她點頭，緩緩邁步。旗袍的開叉随着走動若隐若現，高跟鞋踩在濕潤的石闆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她能感覺到軒沅的目光透過鏡頭追随着她的每個動作。

"停，"他突然說，"就保持這個姿勢。"

安瑤側着身，一隻手輕撫過路邊的磚牆。水珠順着磚縫流下，沾濕了她的指尖。閃光燈亮起的瞬間，她聽見軒沅屏住了呼吸。

"完美，"他的聲音有些低啞。

琳琳走過來替她補妝，小聲說："軒老師今天特别認真呢。"

安瑤看向正在查看照片的軒沅，發現他也正好擡頭。四目相對的瞬間，兩人都愣了一下，随即又若無其事地移開視線。

"來，這組要配合燈籠的光，"他說，"站在那盞紅燈籠下。"

她依言走去。紅色的燈光映在她臉上，與唇膏的顔色相得益彰。軒沅示意助理們關掉一部分閃光燈，讓畫面保持暧昧的光線。

"把頭稍微擡起來一點，"他走近她，伸手輕輕托起她的下巴。

這個動作太過親密，安瑤感覺呼吸一滞。軒沅的手指微涼，卻像是帶着電流般讓她全身都緊繃起來。他們靠得太近，近到她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古龍水味道。

"就是這個角度，"他說，聲音比平時更低，"别動。"

他轉身走回相機前，但安瑤覺得自己的下巴還留着他指尖的溫度。人造雨依舊在下，水珠打在燈籠上，折射出斑駁的光影。

"琳琳，"軒沅忽然叫道，"幫她把頭發弄濕一點。"

造型師拿着噴壺走來，細心地打濕她的發絲。水珠順着發梢滑落，有幾滴濺在鎖骨上。安瑤聽見快門聲突然密集起來。

"很好，"軒沅的聲音透着一絲她從未聽過的沙啞，"就是這樣......"

這一刻，仿佛整個世界都隻剩下他們兩個人。閃光燈的光芒，細密的水珠，暧昧的燈光，都成了最完美的背景。而在這場精心設計的場景裡，他們的心跳不知不覺地開始同步。

"最後一組，"軒沅宣布，"我們換個場景。"

他們移師到一家老茶館門前。朱紅色的門框，斑駁的木窗，還有門前那盞搖曳的宮燈，都散發着濃郁的老上海風情。

"小陳，把反光闆架在那邊，"軒沅指揮着，"阿志，這次要的是大雨的效果。"

水流變得湍急，在燈光下形成一道銀色的簾幕。安瑤的旗袍已經被打濕，貼在身上勾勒出婀娜的曲線。她注意到軒沅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秒，随即快速移開。

"這次，"他的聲音忽然變得溫柔，"我想拍你看着窗戶的樣子。像是在等一個約定。"

安瑤走到茶館門前，透過雨簾望向木窗。她不知道自己是入戲太深，還是被氣氛感染，竟真的生出一絲期待和思念。

咔嚓。快門聲在雨中清晰可聞。

"等等，"軒沅突然放下相機，大步走來。他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輕輕披在安瑤肩上。

"你在發抖，"他低聲說，手指無意中擦過她的肩膀。

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得有些危險。安瑤能感覺到他的呼吸拂過她的耳畔，西裝上還帶着他的體溫和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