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這些,傑森的眼淚就止不住地湧上來,臉色有些猙獰:我恨你,你從來沒有讓她幸福過!你的心裡一直有别的女人!
魏大志搖搖頭:不,這不是真的,你媽媽她一直誤會我,怎麼解釋她也不肯聽。今天,我一定要讓你知道事實的真相。我在上海上的大學,畢業以後又分到上海的設計院,我的一個學妹,比我低一屆,也分到了這個設計院,以前在學校我們都在學生會,工作了又在一個單位,我們倆很快就好上了,可是這個學妹是上海人,她媽媽堅決不同意她嫁給一個安徽人,我們倆最後隻能分手。我當時心灰意冷,恰好那個時候你奶奶給我張羅了老家的一個女孩,就是你媽媽,我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她在合肥上班,我在上海沒有房子我們就把家安在了合肥。開始幾年我們倆過得挺好,可是不知道後來誰跟她提起說我曾經交往過一個上海的姑娘,差點就談婚論嫁了,從那以後她就開始疑神疑鬼,非說我根本就忘不掉我那個學妹,一鬧矛盾她就說是因為我心裡有别人,我想可能是兩地分居鬧的吧,就盡可能地抽出時間回去看你們。本來我那個學妹移民去了新西蘭,我和她已經沒有聯系了,結果有一天晚上,就是我回去探親的時候,她突然給我打電話,當時我正在浴室裡洗澡,手機就放在沙發上,你媽媽看見就拿過來接了......
傑森默默地聽着。
老魏繼續說:她們互相很客氣,沒聊幾句就挂了。可是之後你媽媽卻要瘋了,非說我們一直在聯系,說我從來就沒忘掉那個女人,我怎麼解釋她也聽不進去,我就想着趕緊在上海買房子把你們接過來。後來經濟條件好了,也把你們母子接過來了,可她對我的誤會一點兒也沒消除,對我說話總是含沙射影的。後來我也煩了,單位隻要能出差我都出去躲清淨,就這樣我們倆之間的交流也越來越少。你出國以後我們倆就更疏遠了。
傑森忍不住說:你知道她過得有多苦嗎,她一個人把我帶大,還要照顧奶奶那一大家子,所有的事情隻能自己扛,得了絕症都不肯告訴你,......你為什麼要讓她一直誤會你?!是你根本就不在乎她的感受!我無法想象,最後的那些日子她一個人是怎麼過的……走的時候一個人掙紮着面對這個絕望的世界......要不是為了最後看我一眼,她是怕早就斷氣了......
傑森心如刀絞,已經有些泣不成聲。
魏大志也控制不住地落下眼淚:都怪我!都怪我!我沒有處理好跟你媽媽的關系,她是因為不自信才總是疑神疑鬼,而我的心又不夠細,沒能體諒她,沒有給她足夠的安全感,才會讓她這麼痛苦。可我的心從來沒有離開過這個家,掙的錢都寄給她,我知道她是個好女人,對你對你奶奶她都照顧得很好。我真的不知道她得了那麼重的病……她一句都沒跟我提起……我恨我自己,一直隻知道工作卻忽視了她,才會讓她走得孤苦伶仃的……傑森你知道嗎,你媽媽走了以後我才知道其實我心裡有多在乎她,我覺得她帶走了我的半條命啊......老天有的時候就是這麼殘酷,當我意識到的時候我卻無能為力了......
傑森捂住耳朵啜泣着:你說什麼都晚了,她不會回來了,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雲香站在書房外聽到倆人的對話,鼻子有些發酸。
魏大志漸漸平複了自己的情緒,他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跟傑森交代:我知道是我做的不好,我也沒有奢望你能原諒我,但是現在這個家就剩咱們倆了,現在你又有了尼克,咱們一定要把日子過好,你媽媽泉下有知,我相信她也希望看到你的事業能上一個新的台階,對吧?既然想把事情做好,就抛開所有的雜念,專注于自己的工作。這個别墅對你來說是一個很好的鍛煉機會,第一次獨立完成一個相對比較複雜的工程,肯定會遇到很多困難,你的專業能力我不懷疑,但你的閱曆還淺,好的作品不是取悅自己,而是在自己的理念和客戶的需求之間找到一個平衡。明天,你先去看看房子,後天雲香阿姨帶咱們去拜訪一下三爺,了解他的生活習慣,了解他對未來家的構想,你好盡快給出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