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方遒道：“曾伯伯，您多慮了。紅星隊的各項生産不僅産量低，關鍵是工序複雜，需要專業技術。工人們都簽了保密協議，不會輕易洩漏做工步驟。所以啊，别人不會荒廢田地，餓着肚子瞎折騰這些他們搞不明白的事。況且，紅星隊的生産還是隻小打小鬧，未成規模，影響不了那許多人。”

出乎意料地，曾老伯沒被說服，而是反問侯方遒，道：“若周邊幾個村的人都放棄耕地，去紅星隊做工，屆時那些高官貴族不許商鋪賣糧食給你們，或者擡高糧價，你們拿着再多的錢也賣不到足夠的糧食，又當如何？”

侯方遒瞠目結舌，感情“自給自足”還有這麼層無可奈何在。

轉而一想，曾老伯顧慮倒也有些道理。有些高官貴族還真不愛幹人事。

不過，如果滕國官府收上去的糧食少了，搞不好姬弘憂慮國家的前途，也會默許這種把老百姓圈在土地上的做法。

回去路上，侯方遒心事重重，雖然曾老伯說的情況短期内不會發生，但說不好姬弘會不會為了提升國力，效仿秦國重農抑商。若真那樣，紅星隊發展恐怕愈發艱難。

工業時代都要種地，何況是現在。種地是必須的，但得在她轄下，在她擁有絕對話語權的地方實行土改，分田分地，改進農具，精耕細作，施行政策，保障農民權利。

現在的她還做不到這些，即便倉留邑是個小村子，但名義上也不屬于她。她隻能通過隐晦的方式竊取權柄，同時為發展積累資本。

悫珺見侯方遒眉頭緊鎖的樣子，輕聲問道：“在擔心貴族會對付我們嗎？”

侯方遒點點頭。

悫珺道：“如今，紅星隊銷往外面的有布匹、豆油、紅磚和蒸餾酒。前三者以價格低廉取得優勢，可原料供應有限，導緻産量有限。與之相比，蒸餾酒被定以高價，是我們所有收入的主要來源。貴族或許瞧不上紅星隊小打小鬧的生産，對我們的布匹、豆油和紅磚不屑一顧，但肯定對蒸餾酒的生産工序垂涎三尺，更對它的滋味趨之若鹜。我猜，你是擔心蒸餾酒會引來貴族的觊觎，從而招緻禍患。”

侯方遒歎了一聲，道：“是啊，當下的人俱是采用過濾法釀酒，卻不知道蒸餾法釀出的酒更加清透，濃度也高出數倍。外面都傳，倉留邑的酒才是最烈的酒。他們甚至開始攀比起來，隻有喝過倉留邑酒的人才是有身份的人。”

侯方遒又好氣又好笑，“你說，他們這不是要把我送進火坑嗎？”

悫珺也憂慮起來，皺眉思考半天，也沒想出好的解決辦法，問道：“...是否，停止對外出售蒸餾酒？”

侯方遒想到掃盲、修路、修建廠房要用到的大筆資金，緩緩搖搖頭，道：“暫時不。我們需要錢。”

回到營房，隊員們才下課，一個個哭喪着臉，一副精疲力盡的模樣。

侯方遒好笑道：“就是簡單的計算比例尺和圖形面積而已，有那麼難嗎？”

韓顯文跳腳道：“而已？！教官，您知不知道那有多難！我頭發都薅秃了一大把，還是沒整明白勾股定理是怎麼回事！”說罷，又裝可憐，企圖博取同情，道：“好教官，您就放過我們吧。我已經會寫一千多個字了，還能做複雜的數算題。這還不夠嗎？”

侯方遒冷酷道：“不夠！這才到哪。你們以後還要學習如何繪制地圖、如何管理團隊、怎樣進行醫療救護等。看看你們的隊友鞠蘩，她最晚進入紅星隊，現在卻可以當你們老師、教你們數學了！你不覺得羞愧嗎？”

韓顯文傲嬌道：“人有所長。引體向上、俯卧撐訓練還有折返跑，她都不如我多矣。”

侯方遒可不慣着他這種驕傲自滿的毛病！她哼笑了兩聲，遂正色道：“鞠蘩，第一次測試中，一次性甚至完成不了一個引體向上，最後一次測試，她完成了十個！進步十個。

俯卧撐訓練，第一次測試，一分鐘五個，最後一次測試，一分鐘二十二個！進步十七個。

五米乘二十五米的折返跑，第一次測試，用時超過四十秒，不計入成績。最後一次測試，用時三十六秒一二，得分八十。進步八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