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太玄幻了,饒是末世從上到下變異了個遍,沈川也沒看見過會……的男人,不對,按邵元的意思,這不是男人,是外形和男人差不多的,有生小孩能力的,性别為小哥兒的一類人。
而且從周圍人稀松平常的反應來看,小哥兒這類人不在少數,梅寒并不是個例。隻是不知男人和小哥兒是如何區分的。
沈川福至心靈想到,難怪梅寒一直不給他好臉色,他昨天的言行舉止在男人之間看來很常見,但對方性别一變就不對勁了:他看起來就像把人堵在胡同裡調戲的流氓混子……
“不對啊大哥,”邵元反應過來,狐疑地盯着沈川,“你以為他是男人,但我看你似乎對他有點意思。”
“你喜歡玩男人?”
沈川:“……怎麼說話呢?”他明明連别人小手都沒拉過,怎麼一口黑鍋就扣下來了?
沈川雖然知道自己性取向,卻從沒談過對象,一開始是因為沒成年,以學業為重;等他成年了,好巧不巧趕上末世了,那種情況下誰談對象啊,隻怕上一秒還在啃嘴巴子,下一秒就要啃脖頸子了。
但這不好解釋,沈川當即一口黑鍋扣了回去:“我倒是其次,主要是你,你不也沒成家?怎麼想着撮合我倆卻不自己上?”
這話說得好像瞧不上别人、在踢皮球似的,沈川不是這個意思,又語言匮乏想不到别的詞,隻得心虛地降低音量,生怕被梅寒聽見——雖然這個距離是不可能聽見的。
沈川死魚眼瞪着邵元:“照理說你也算英雄救美了。”
邵元心裡一梗,沉默了,片刻後又笑起來:“這不是大哥二哥都沒成家嗎?哪兒輪得到我?”
笑了一會兒,又收了笑正色道:“我想着官府還在通緝阿簡,如果梅寒嫁了人,再把阿簡扮成小姑娘,出入都是一家三口,能省不少麻煩。”
“他嫁的人也得信得過、有實力,才好護住他倆。”話鋒一轉,又道:“不過如果大哥不願意,隻喜歡玩男人,那我等二哥回來……”
“誰說我不願意了?”沈川一口打斷邵元,一本正經胡謅,“我想了想,寨子裡最信得過最有實力的,非我莫屬。我又是你大哥,你有難我是一定要幫的,這才是兄弟!”
邵元就笑,比了個大拇指:“我也是這麼想的,大哥的實力,是這個!”
“不過我有個想法。”沈川攬上了邵元的肩膀,一副哥倆好的模樣。
“我想了幾個晚上,咱們還是不能做打家劫舍的勾當,那樣目标太大了,而且寨子裡還有這麼多老弱婦孺,一旦動靜大了惹來官兵,你我年輕力壯的倒是好打好跑,他們就遭殃了。”
邵元點頭贊同,“說得是,那大哥怎麼想的?”
沈川開始忽悠:“不然這樣,咱先靠山吃山,把日子過起來。好好建好寨子,再墾他幾百上千畝地,地裡有糧心裡才不慌;然後做點營生掙他幾千幾萬兩銀子。”
“等到咱兵強馬壯、有錢有糧了,想幹什麼不行?”想了想,沈川又下一劑猛藥,“到時候别說做土匪了,就是那皇帝老兒屁股底下的位子,換個人坐坐也隻算屁大點事!還不是咱說了算?”
才怪,這隻是沈川畫的究極大餅。
沈川喜歡用拳頭說話,最在行的除了種地就是幹飯打架,他就不是打天下那塊料。當務之急是讓弱不禁風的小弟們放棄做一方悍匪的遠大志向,他們也不是這塊料啊!
“大哥說得對。”
“再說了,誰規定土匪就得打家劫舍……诶?”就這麼輕易說服了?他還沒使出全力呢!
沈川狐疑地看向邵元,就見這個絡腮胡大漢一臉的堅定嚴肅,好像真被他忽悠成功了似的。
然而絡腮胡下,人好像在笑,又好像沒在笑,沈川納悶:難道這是傳說中的似笑非笑?
等沈川定睛分辨,那感覺又不翼而飛了,仿佛是他的錯覺。很長一段時間後,沈川才發覺這并不是錯覺,他這個三弟根本不是表現出來的樣子,反而極其喜歡拱火,很不考慮什麼深謀遠慮。
不過現在的沈川并不知情。他才不管這麼多,高興地拍了拍邵元肩膀,“好兄弟,我就知道你跟我是一條心的!那等你二哥回來,咱再跟他商議商議!”
邵元也回攬住沈川,“不用費那工夫,二哥本來就不贊成咱落草為寇,私下裡還找過我。我倆改了主意,二哥指不定怎麼高興呢!”
“那敢情好,咱兄弟仨人同心協力,其利斷金!”沈川以前都沒發現自己這麼自來熟,分明認識不久,已經能夠毫無負擔地稱兄道弟,仿佛跟他認識很久了似的,頗有相見恨晚的架勢。
邵元:“好兄弟,一輩子!”
“那你待會兒先統籌一下,問問寨子裡有沒有手藝人,甭管種地打獵還是竈房活兒,都問問。要是有會建房子的就更好了,咱這寨子,啧,屬實寒碜。”
“我記得阿耿跟他老爹以前就是給人蓋房的,一會兒……”
“成,寨子交給你了,我帶幾個人進山看看去……”
倆人相談甚歡,勾肩搭背地走了。
沈川自然察覺了邵元有些古怪,但他不在意,在絕對的武力面前,一切陰謀詭計都是徒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