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川這時卻不曉得這麼多,隻興緻勃勃跟人吹噓自己的豐功偉績。
梅寒回來時見人正說得起勁,不由彎了嘴唇,心說許大夫當真沒冤枉了他。
“偷偷看着我笑什麼呢?”買皮子的人走了,沈川就問梅寒。
梅寒将許大夫話說了一遍,沈川也笑,笑完佯怒道:“這許大夫不仗義,背後跟人夫郎說小話,要是你因此跟我生疏了,鬧着不肯跟我過日子,我非得找他麻煩去不可!”
梅寒教他逗得樂不可支,嗔怪地打他一下,說他貧嘴雲雲。
在攤位後邊幹站着怪是累人,沈川就找旁邊賣東西的夫郎借了個長木樁給梅寒和兩個小孩坐着。
梅寒疑惑人怎麼肯借他,沈川就說了緣由。
邊上賣東西的夫郎背着個幾月大的嬰兒,賣的是自家推的豆腐,有用來炒吃的幹豆腐,有蘸蘸水吃的水豆腐,還有豆幹豆皮等一應豆制品。
因是吃食,怕人壓價說嫌髒,便連木桶都沒放地上,而是專門鋸了長木樁來擱置的。
也是他生意好已經賣出了一桶水豆腐,騰出個木樁來,沈川才開口向他借的。
先時沈川見他背着個孩子,這麼多東西還都是重物,于是碼好皮子就順手給他把攤位支起來,所以人才肯借他東西使。
梅寒不得不佩服沈川,這人走到哪兒都有些人脈似的,他絲毫不懷疑要不是因為對方是小哥兒,沈川這會子已經跟人稱兄道弟起來了,就和先前認識楊屠戶一樣,熱絡得快得很。
見沈川一人就能招架來往客人,梅寒就沒添亂,帶着小孩在攤位後邊安靜等着,等沒客人的時候就站起身來,讓沈川坐着歇歇。
快到晌午時候便賣了五張狼皮出去,而兔皮獾子皮已是賣完了。
狼皮雖然因貴而不如便宜皮子賣得快,但到底難遇上賣的,喜歡的人看了就舍不得走,怕錯過這回下次又不知何時才能遇上了,因此喊了高價也賣得出去。
隔壁夫郎背上的孩子突然哭起來,想必是餓了或是拉了,便連忙放下來,恰逢這時有人來買豆腐,那夫郎一人忙不過來,有些手忙腳亂的。
買豆腐的漢子是個急性子,趕着回家吃飯,便讓人先裝了一方豆腐給他再哄孩子,但那夫郎實在騰不出手來。
猶豫片刻,梅寒問那夫郎:“我幫你裝豆腐吧?”
夫郎自是無有不應,抱着孩子感激地望着梅寒。
好在漢子買的是事先切好的幹豆腐,隻要用幹芭蕉葉包好了放在秤盤上過個秤就好,要是買的水豆腐,梅寒還真幫不上忙。
梅寒稱了,又叫那漢子和夫郎各看過稱,才将豆腐遞了出去。
“真是多謝夫郎幫忙了,要不是遇着你們我今日真忙不過來。”夫郎邊道謝,邊用木勺給孩子喂奶。
梅寒隻道了聲不客氣,倒是沈川問人:“你家裡人怎麼不跟你來?我試着你這些東西都有重氣,收攤時還要費好一番功夫。”
“原先也是我家那個和我來賣豆腐的,隻是前幾日磨豆漿時他教牛拱了肚子,下不來床,便隻能我一人來賣了。”
“那是該休養些日子,牛力道不小呢。看大夫了沒有?沒甚大礙吧?”
“你家可是住南城外的?是的話說不定收攤時我們還能捎你一程,我們就走那兒。”
“小娃娃喝的是豆漿?這麼點大能喝豆漿了?”
眼見沈川話匣子打開了,那夫郎被他問得有些尴尬不自在,梅寒忙拉了拉沈川袖子,叫他别再說了。
沈川遺憾地咂咂嘴,自回攤位去了。
又惦記着,就低聲問梅寒:“那娃娃能喝豆漿?”很稀奇疑惑的樣子。
梅寒語塞一瞬,有些一言難盡地望着沈川,倒把沈川望得莫名其妙。
随即想起沈川是妖怪,不知道人小孩吃什麼長大,似乎也正常,便小聲跟他說了說。
原來哥兒生孩子後沒奶喂孩子,都是喂牛乳羊乳的。條件好些的人家會買一頭母羊或是母牛自家養着,要是條件不好就直接買羊乳牛乳。
沈川恍然大悟。
曉得了緣由,想起自己問人家的傻話,沈川罕見地有些尴尬。
尴尬完,又下意識瞥了梅寒胸前一眼,教梅寒看見了,氣急敗壞地捶了他一拳,低聲罵他:“臭流氓!”
而阿簡和小米兩個小孩兒,還從沒見過比他們還小的人,都好奇地站在那夫郎邊上,墊着腳仰着臉好奇地瞧着。
那夫郎也是好性兒,對兩個小孩笑了笑,放低了胳膊好讓人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