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
雜七雜八的破銅爛鐵塞滿屋子的邊邊角角。
房間深處泛着暗沉的光亮,一台造型棱角分明,邊緣鋒利的台燈彎腰傾斜,以一定的角度,照到桌上看不出造型的拼裝品。
骨節分明,纖細修長的手指握住鑷子,将針孔一般的小鐵塊按進拼裝品的凹槽中。
被強行嵌入的基底尚未完成,無法知曉拼裝品的最終形态。
鑷子搭放回鐵盒邊緣,活動了下手指,男人撫上手腕的上的軟藤。
下一秒,座位上便沒了人。
......
“砰砰砰!”
“救命!救命!開開門!救救我!”
“開門啊!”
披頭散發,神情驚恐的女人瘋狂拍打着眼前的防盜門,時不時轉頭看向樓道。
終于,在女人不斷的轟擊之下,黑色厚重的門緩緩打開。
女人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滿懷希望的望向被拉開的門縫。
待看清門内的場景,女人僵住了,手還維持着拍門的姿勢,她臉上凝固住扭曲的笑意,這幾天被折磨出來的反射弧讓她在腦子還沒清醒的時候,腿便開始哆嗦着往後挪。
門内,一遮蓋住大半張臉的瘦長人手持尖刀,渾身惡意的面對她。
“啊!啊!!”倒退的女人背觸到另一面的牆壁,恐懼地尖叫出聲,渾身顫抖着癱在牆角。
“叮。”
電梯門在寂靜的空間打開。
裡面站着的,是一個身材佝偻的老頭。
老頭笑眯眯的,猶如在花園散步一般,閑庭信步地靠近呆滞的女人,“小姑娘跑什麼,我們樓裡可不能發出太大的聲音哦。”
“看好你的人。”
丢下這句話,剛被敲開的門重新合上,男人消失在門後。
原本看上去心情不錯的老頭,臉色頓時黑了下去,陰沉的臉色中透露出些許恐懼,于是他将不滿的目光挪到女人身上,越發靠近女人。
“不,不,不要,不要......啊!”往後朝退無可退的牆上縮,女人顫抖帶着哭腔的聲音随着老頭的靠近越發微弱,在被老頭拖走的時候崩潰尖叫。
腹部沾血的老頭抓住女人雜亂的頭發,寬松棉質練功服下手臂的肌肉線條隐隐約約,隻見他手上青筋一起,毫不費力地将人從安全通道把人給拖了下去。
樓層内又恢複了平靜,隻有從電梯到走廊上,滴有絲絲的血迹。
昏暗的房間中僅僅屏幕上有些許光亮。
拿起放在桌上,畫有花紋,質感看上去很好的暗紅卡牌。
浏覽完上面的内容,卡牌消失。
手指敲敲桌面,人影轉身躺倒在床,沒一會兒,均勻的呼吸在房間内響起。
“诶!今天還是老三樣?”
早點攤老闆見到來人,麻溜的招呼。
久二精疲力盡地撩起眼皮,沒說話,隻點點頭,肯定老闆。
圍着圍裙的老闆好笑的看着男生,“你們這些小孩真的是,不能仗着自己年輕就拼命熬夜啊,要珍惜身體。”
“恩,好的。”久二語調懶洋洋的,不過還是答應了老闆的話。
突然,旁邊竄出來個人,打眼一看,是個少年。
“老闆,給我也來一套,加肉加蛋。”少年有着當代年輕人少有的活力,屬實罕見,“餓死我了。”。
看看久二,又看看少年,老闆好笑地搖搖頭,“你看,人敖堯就比你顯年輕。”
“诶?”少年驚訝出聲,“老闆你認識我啊?”
一邊攤餅,老闆一邊回敖堯的話,“你在說什麼,我怎麼可能不認識你,你住在這棟樓的501不是嗎,每天早上上學都要來我這裡搞一套煎餅呢,你也是的,放假那麼多天,現在才來照顧我的生意。”
“啊?哦哦哦,是的是的。”敖堯一愣,很快便調整好表情,“這不是放假嘛,要好好休息才是,這就睡了兩天的懶覺。”
久二耷拉眼睛,靜靜的等着吃的。
微微皺起眉頭,敖堯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他在家裡刷鞋子,眼一黑,瞬間就到這個地方來了,穿越也不是這麼穿的吧,而且昨晚上......
想起昨天夜間的動靜,敖堯心裡有些不安。
“老闆,現在是什麼時候?我在這住多久了?熬了幾天的夜,現在腦子有點記不清時間了。”邊想着,敖堯開口問老闆。
“現在是你們放假的時間啊,你這孩子,不要學......”
久二擡起眼皮,漆黑的瞳孔中透不出老闆的身影。
“不要熬夜嘛,傷身體的。”
“你在這住了差不多也有個小半年了吧,平常你父母偶爾會來送東西給你,要我說,你們在租住在這裡挺好的。”老闆微揚起下巴,示意他們身後有七層的樓,“陳夢啥也不缺,把房子租出去純粹是為了房子不那麼空,這棟樓往這邊走兩條街就是大企業的公司,往那邊坐兩站公交車是你讀的市區學校,往前走還是著名的旅遊打卡景點,房租便宜就不說了,手裡稍微有些餘額的人都租得起,不過也因為便宜,租住的人可不少,來來往往的,我倒是能經常見到新面孔。”
邊說,老闆邊将弄好的煎餅遞給看上去站着就快睡過去的久二。
香味勾起了久二,也勾起了他的些許精神,拿着熱乎乎的早餐,他轉身回樓。
“隻是你要注意四樓的平平安安和五樓的那個古怪的老頭,還有......”老闆低頭開始做新餅,說到這聲音突然低了下去,“還有和鄰居友好相處,其實日子會過得挺舒服的。”
要不是敖堯耳朵好,還聽不清老闆在說什麼。
久二啃着包裹的鼓鼓的早餐,踏入一樓的大廳。
大廳内的沙發上坐着零星幾人,神情都不怎麼對勁。
嘴巴嚼嚼,果然,小攤販的味道是最棒的,久二心滿意足地想要路過大廳。
還沒走到電梯口,一微胖身着合适西裝的男人便在大廳裡叫嚷。
“這是哪裡?你們把我綁架到這個地方到底有什麼企圖,我告訴你們,我可以去報警的!”
“你也是突然到這裡來的嗎?我也是。”男人旁邊的女孩說道,她惴惴不安地掃視在場的人,手指攪動在一起。
“搞什麼啊,我現在就報警!”說着,男人掏出了手機。
大廳中的人目光一緻地投向男人。
“沒信号,怎麼會沒信号,這又不是什麼深山老林裡!我還有生意要做呢,這不是耽擱我的時間嘛……”
“喲~大早上團建呢,大家怎麼都在一樓。”
門外響起聲音,話語中滿含驚訝。
久二啃着煎餅,掃着尾。
他擡眼一看,聲音的主人進了門,是個身材高挑的女人,她手上提着兩兜血淋淋的東西,門外跟着敖堯。
敖堯手上提着個煎餅,神情呆滞。
剛剛說話的男人緊皺眉頭,不僅因為閃現陌生地方的焦躁,還因為女人手上的東西,隔着老遠他都能聞到味。
“你是什麼人?這裡是哪裡?”
塑料袋質量還挺好,竟然沒有血滴下來,關注點完全錯誤的久二想。
“啊,你們昨天才跟我簽的租房合同,今天就不認識我了嗎?”女人無奈的放下手裡的東西,“我這地理位置是好,房租也便宜,就是租客的記性不怎麼好,真愁人。”
面對在場的十多人,女人小小抱怨之後揚起笑容,一臉明媚,“那就重新介紹一下,我叫陳夢,是你們這批昨天和我簽了租房合同的房東,我住七樓,怎麼?你今天想反悔不租了?宋榮波?”
宋榮波就是身着西裝的微胖男人。
陳夢無所謂地聳聳肩,“你們可要想清楚,想要提前結束租房合同,就得承擔後果啊~”
“哼,什麼後果?故弄玄虛,快把我們送回去,不然有你好果子吃的。”
說話的是一直坐在沙發上,沒有開過口,臉頰到脖子有道疤痕,看上去一臉狠相男人。
宋榮波卻不着痕迹地往後退了些許。
疤臉男人起身往前。
陳夢面帶微笑,眼神裡有着明顯的欣喜,“李歐,你要對我動手?”放在身側的手指活動了下,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令人牙酸。
“是又怎樣?你現在覺得後悔,晚了!我可沒有不打女人的習慣。”說完,李歐手臂揚起,目标是陳夢的衣領子。
套着塑料袋,蒼白修長的手,在兩人快要發生肢體沖突時,握住了李歐的手腕。
與李歐皮膚接壤的塑料袋上沾着些許油,動動鼻子還能聞到雜糧的香味。
李歐狠厲地看向阻礙他的人,“你又是個什麼東西。”
沒睡好,眼下一臉青黑的久二,透過厚實的眼鏡,靜靜地和李歐對視。
随後搖了搖頭。
兄弟,不值得啊。
“我去你的,一臉腎虛樣,還敢攔老子。”手腕上油膩的感覺并不好受,李歐甩開久二,繼續他的動作,想要薅住陳夢的頭發。
“啧。”順勢倒退兩步久二輕啧一聲,竟然說我腎虛?算了,好像确實挺虛的。
于是本不想摻和的久二又往後挪了挪。
“啊!”
膽子小的女生驚叫出聲。
在場人有對李歐的話生氣的,有對李歐的行為感到恐懼的,很多人想阻止,但接下來的整個過程發生的很快,讓他們措不及防。
陳夢嘴角的笑容随着李歐的靠近越扯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