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郁翡陡地睜大眼,震驚不已:“你上個月不是剛給小黃舉辦過?”
陳溯傷感道:“小黃和小棕不是同一隻。”
他黑發人送小黃毛哭到休克被救護車拉走的畫面還曆曆在目,夏郁翡其實很欣賞陳溯的哭戲,就能納入教科書級别,又怎麼能錯過呢?
她翻身下床,快速簡單地換了身黑色長裙出門。
殡儀館壓根不接收陳溯的鼠鼠們,為此,曾經夏郁翡在劇組還跟他一起氣憤地罵了對方種族歧視過。之後,陳溯就痛下決心啟動金錢的魅力,把追悼會地點選在了客戶至上的高級酒店。
夏郁翡抵達後,一走進電梯,差點沒閃現出來。
光滑的梯門映着溫見詞挺拔身姿,他穿着一身黑色緞面的西裝,雪亮燈光灑下來,照得那雙瑞鳳眼極好看。
見她當門神似的站着不動,目光籠罩而至,淡聲:“嗯?”
夏郁翡這才回過神,萬千情緒壓進心底,踩着細高跟往前邁了一兩小步,差點兒沒把“陌生人,私下不熟”刻印在漂亮的臉蛋上了。
而溫見詞身份使然,是不用在任何場合去僞裝什麼。
見她甚少流露出這麼安靜的一面,他視線從夏郁翡垂落的睫毛尖,移到那條黑裙子的領口白花上,稍停數秒,說:“節哀。”
節哀?夏郁翡差點諷刺笑了,想解除炮友關系的意思别太明顯,都不帶掩飾一下的,這是直接提示她即将失去一個床技超棒的炮友嗎?
夏郁翡突然覺得無趣,沒搭理他。
好在電梯很快抵達第八層,她學着小時候有禮貌的樣子,先側過身,朝溫見詞告别:“您做得對。謝謝您。”
話音一落。
不等溫見詞說話,夏郁翡就跟分道揚镳似的,朝宴廳方向走去。
*
陳溯把小棕鼠的追悼會辦得很隆重,鮮花美酒應有盡有。
但是夏郁翡覺得他這次哭得不如小黃鼠那場悲痛欲絕,果然,哪怕是一母同胞的可愛鼠,分到的父愛依舊是參差不齊的。
夏郁翡托腮坐在餐桌前,喝了口橘子果酒,慢悠悠嚼着裡面的碎冰。
這時,左側一位相貌清俊的紳士主動給她遞了張名片:“夏小姐,久仰大名。”
夏郁翡垂眼看到名片上印着内娛某家公司副總的響亮名号,心想身份比她大多了。繼而,一語不發地擡起頭,看向他。
對方顯然有意圖,也不掩飾意圖,暧昧地調起了情:“我是陳溯的好友,從他朋友圈看到你交友消息,請問還缺名額嗎?”
“唔。”夏郁翡指尖把玩着名片,半天沒在吭聲,也不知是對比着什麼似的,良久之後,她雙唇微張,剛要說——
斜對面好幾位突然離開椅子,神情皆是震驚又意外地,看向了同一個方向。
也就是她身後。
夏郁翡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
一隻修長幹淨的手就從肩膀越過,動作慢條斯理地将名片收走,伴着低沉的嗓音在耳旁響起來:“帶名片了嗎?”
溫見詞沒有刻意壓低,用了全場都能聽到的聲量,在問她。
夏郁翡懷疑喝進去的橘子果酒都進腦子了,隻想着他怎麼跑這裡來了,下意識搖頭。
然後看着溫見詞替她處理這場“暧昧事故”。舉止從容不迫地将溫氏家族的私人名片,禮尚往來遞給了對方。
夏郁翡卡了一下殼。
自稱是陳溯好友的對方也卡了一下。
誰敢跟他争?
在場都是人精,瞧出溫見詞屈尊來此是為了什麼,沒膽上前叨擾。
夏郁翡垂着頭,杯子的酒都快見底還松松地握在指尖不放。過幾秒,她舍得擡眼了,隻是不愛笑,漆黑的眼珠子就這麼直直看着人。
“夏小姐這白花倒是戴得别有一番心意。”溫見詞語調不曾顯露出什麼詫異,卻實打實誤會了一場,在電梯内見她黑裙白花,還以為是家中長輩過世。
“你少陰陽怪氣我。”夏郁翡緊着嗓子說,眼角餘光,又掃了下被他兩指壓着的卡片上。說不心虛是假的,就不知道現在當面去删朋友圈,行不行得通。
畢竟,沖溫見詞這副模樣。
多看兩眼,也拿捏不住他是不是看到了。
桌子的人雖然沒資格上前跟溫見詞客道寒暄幾句,卻都在豎着耳朵聽,圈内傳言真真假假,卻難得能在現場第一線吃瓜。
而溫見詞顯然在外面,是極給她留顔面的。
半點高高在上的氣勢也無。
他笑了笑,有心跟她說幾句罷了,低聲道:“最近你話倒是少了。”
夏郁翡抿唇,把情緒寫在了臉蛋上。
不然呢,圈内都在傳她是被他豢養的金絲鳥雀,傳得有鼻子有眼的,她難道還得每天早晚啾啾啾的跟他撒嬌玩?
“你在生氣?”溫見詞平穩的語調逐漸笃定。
“沒有啊。”夏郁翡瞥了他一眼又轉回來。
“生什麼氣?”溫見詞冷白骨節敲了敲名片,極輕的力度,恰好敲在名字上。
夏郁翡張了張口,決心先欲加一條罪名給他:“你把我的小番茄養死了。”
又過了良久,溫見詞笑意從瑞鳳眼流露出來,問:“你什麼時候給過我小番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