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璃抽出帶血的劍,劍光森森,照亮她閃着殺意的眼睛。她面無表情地看着眼前人不可置信地倒地。
“你如此急切地離開,就是為了殺這些人?”王棄塵從暗處走出來。
方璃抽出懷中的手帕,一邊抹去劍上的血迹,一邊轉身:“當然,他們以多欺少将我逼得跳崖,從我回到城裡的那一刻就在計劃殺他們了。你教我劍法不過是碰巧而已。”
她将擦幹淨的劍插回劍鞘,完好地放至王棄塵手中。王棄塵眼含笑意地盯着她,把劍拿回來:“不過你怎麼知道他們今晚會來這青樓?”
方璃慢條斯理地将眼前的發絲理到耳後,回身看了眼漆黑的小巷,她并未馬上作答:“先回客棧吧,回去告訴你。”
兩人飛快地離開小巷,回到客棧的房間中。方璃搓了搓自己有些發僵的手,接過熱水喝了一口,餍足地歎了口氣才開始回答先前的問題:“我當然知道他們會去青樓,因為是我讓他們去的啊。”
見王棄塵依舊疑惑,方璃單手撐起下巴得意道:“他們逼我跳崖,我自然不會讓他們好過。在石室中時我趁機将迷情粉撒到他們的身上了,這迷情粉無色無味,是我試驗過無數次的藥,可使人無時無刻不陷于情欲之中,始安城中雖不缺青樓,但是能讓流雲盟完全信任的沒有幾家,今晚賭對了也算是運氣好吧。”
“賭?這種不确定的事可不像是你會做的事。”王棄塵确定她留有後手。
方璃撇了撇嘴:“沒錯,即便今晚我不去殺他們,他們也活不長久了。中了迷情粉隻會讓人難受幾月,但一旦行魚水之歡,便是大羅神仙也難救了。”
“不愧是你研制出的毒藥,世上恐怕沒有幾個男人能忍過這樣的痛苦吧?我還真沒看錯你。”王棄塵輕笑。
“切,多謝誇獎啊。”方璃翻了個白眼。王棄塵笑着拿起桌上的茶壺為她續上水:“不過你做這些不止為了解恨吧,多殺幾個人是可以讓事情鬧大,可是引出背後之人可沒這麼簡單。”
“我自然知道,我要鬧事不過是想将聽雨閣和化雪樓都捅出一條縫來,讓背後之人的視線放在我們身上,”方璃無意識地摸着桌上的紋路,“夏蟬和柳聲就像是兩條魚一般各自被困在一方水池中,我不清楚他們身邊的情況,所以隻能送他們一個互通天地的機會了。”
桌上燈花不時發出響聲,王棄塵低頭喝了口茶才開口:“你對他們倒盡心盡力。”方璃的眼睛望向窗外:“我不止為他們,我想盡快把這件事解決。每次望見流雲盟的塔尖我心裡總覺得不安,好似罪魁禍首還離我很遠。”
“别急,柳聲他們不是笨人。我們裡應外合總會将事情解決,還始安城一片清淨。”王棄塵伸手輕拍她的手臂,“接下來呢,有什麼要我做的嗎?”
方璃定了定神,拂開王棄塵的手微微一笑:“你知道流雲盟所有明面上的地址嗎?”王棄塵點了點頭:“你要做什麼?”
“他們不是愛裝神弄鬼嗎?那如果百姓們知道所有鬼都和流雲盟有關呢?”
王棄塵露出了然的眼神:“可有什麼辦法能讓百姓們看到呢?”方璃眼珠一轉,湊到他的耳旁,輕聲告訴王棄塵該如何行動。
得到王棄塵的保證,方璃暫時放下心來,突然想到另一件事:“今日你的藥喝了嗎?”
王棄塵眼神一下子閃爍起來:“自然。”方璃逼到他眼前,眯着眼地盯着他:“好哇,你又沒喝。”
“怎麼會,我喝了,隻是沒喝完罷了。”王棄塵回憶起藥的味道表情不禁皺成一團,“那藥的味道也太奇怪了吧,半鹹半苦,我都懷疑你是在偷偷報複我。”
方璃冷哼一聲坐回位置上:“你不做虧心事還怕我報複你,良藥苦口這麼簡單的道理你不知道?我早上跑到後廚熬藥很累的,别給我找麻煩啊。不過看你昨晚能睡着,說明我的藥還是很有用的嘛,等你完全好了,自然就不用喝了。”
王棄塵歎了口氣,像是怕了她的好心:“我知道了。”
方璃站起來伸了個懶腰:“今晚先好好休息吧,反正隻能等到明晚再行動了。”她吹滅床邊的蠟燭,在屏風後洗漱完畢才上床。厚重的床簾透不進一點光,即便如此方璃依舊在黑暗中睜着眼,久久才睡過去。
第二日白日方璃如往常練完劍後,再次吃下一粒顔蠱,确認自己容貌改變後隻身去了城中的集市。她的運氣還算不錯,隻跑了一邊的集市就買到了自己所有需要的東西。
一整日她都和王棄塵呆在客棧,直至夜幕降臨兩人才一身黑衣地從窗戶翻出。他們一路疾行,直到看到流雲盟的塔尖才停下。方璃将手上的東西交給王棄塵:“小心,若被發現就直接跑。”
王棄塵抓緊布袋,點了點頭,毫不猶豫地轉身潛入夜幕中。方璃沒再看他的背影,腳尖一點躍上屋頂。她來到周圍的住宅,此時大多數人家都已經吹燈,夜色中一片安靜。方璃打開手中的布袋,每到一家就将袋中的東西放出一隻。
做好一切她回到了和王棄塵分開的地方,躲在暗處等待。就在她等得有些心焦時,她的頭頂突然暗下,方璃立刻擡頭,黑壓壓的一片正越過她飛向流雲盟方向。
方璃終于勾起嘴角,夜裡的好戲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