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我和柳聲要成親啊。”夏蟬再次重複,一臉輕松。身旁的柳聲也理所應當地點頭。
“我的天哪。”方璃木着臉,腦子已經完全呆住。王棄塵看似一臉鎮定地喝水,但膝蓋上抖動的手還是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靜。
夏蟬眉頭微微皺起:“你們兩個從進門開始就隻重複了這一句話,就沒别的想問?”
方璃咽下一口水,回神一般,猛地一拍桌子:“當然有!你們什麼時候相處成這種關系?剛見面時,一說話兩個人就想掐起來,就算有兒時的情誼,也不能這麼草率地成親吧。”
話音剛落,夏蟬就得意地笑出聲,柳聲也終于憋不住笑。方璃疑惑地蹙起眉頭,直到她不耐地敲敲桌子,對面兩人才勉強停住笑聲。
夏蟬裝模作樣地抹抹眼淚:“我們兩個當然沒有互生情愫,這不過是我和柳聲想出來的一出戲。”
“戲?”方璃更糊塗起來,她的眉毛從進門開始就沒松開過,“你們再不要說清楚,我就要打你們了。”
柳聲賠罪地為她和王棄塵倒了杯茶:“昨日盟主張貼公告,這件事在她眼中已然結束。可是在我和夏蟬看來,卻沒有這麼簡單,我想讓手底下的人再查查看,可是所有人都好像起了防備之心,一切有關的事都不讓我們二人插手。所以我們兩個人隻能另外設計,引那個人再次行動。”
“我們兩個人思來想去,突然間想到你先前說幕後之人是想要研制一個叫做‘紅白醒’的藥,這種藥不止需要屍骨,還需要新嫁娘的喜淚。可惜如今始安城内依舊還未從不安中走出來,無一家要辦喜事。”夏蟬聳聳肩,一臉無奈,“所以隻能我們兩個人親自上了。”
方璃不贊同道:“為了抓一個兇手,需要這麼大動幹戈嗎?”
“這有什麼,我從來就沒想過與人相守,我的一切都是流雲盟給的,我自然也要将我的一生奉獻給流雲盟。”夏蟬難得神情認真,一旁的柳聲也是同樣的說法。
“流雲盟盟主也同意了?”王棄塵不知為何突然開口。
夏蟬眼神閃爍了一下:“為了避免走漏消息,我們隻告訴盟主想要成親之事。她一開始聽到是不同意,甚至對我和柳聲發了一通火,不過今早她突然就同意了,還下令要在城中大辦,不知道是不是誰在她耳邊說了什麼。”
“無論盟主同不同意,我們都會做這一出戲。我決不允許流雲盟中存在這種卑劣之人。”柳聲語氣堅定,握緊了手上的茶杯。
方璃心中升起異樣的情緒,但卻沒有抓住。見二人已經決定好一切,她隻好問道:“那你們決定何時成親?”
“七日後。”
*
方璃心情如前六天一般沉重,面無表情地和王棄塵走出客棧,和街上笑臉盈盈的百姓們仿佛是兩個世界的人。
她的鼻尖突然感受到一股涼意,她擡頭望去,雪片不停地落在她的臉上。
“竟然下雪了。”她伸手接住一片,這明明是她第一次見到雪,可方璃卻一點都興奮不起來。她的手突然被王棄塵握住,一路被拉到屋檐下。
“在這等着,我去樓上拿帷帽。”王棄塵轉身就要進入客棧,方璃立刻叫住他:“不用拿了,就這麼點雪。而且哪有參加成親禮戴着帽子的?”
王棄塵一臉無所謂地聳肩,可看着雪确實不大,便也沒再說什麼。兩人跟着人流,往流雲盟走去。
遠遠地看見挂着紅簾的塔樓,每層樓都挂上了紅燈籠。邁進流雲盟府宅的那一瞬間,滿片紅色映入方璃的眼睛。房檐廊角皆挂上了紅綢花,紅金交錯的地毯從腳下一路延到高台上。
方璃身後的大門不斷有人提禮祝賀,她肯定這其中除了城中百姓,還有很多江湖有頭有臉的人物。畢竟她在人群中看到了方家人的身影,方璃嘲諷一笑,那把火看來燒得還是不夠大,竟還有功夫來參加喜宴。
她并不想喜宴上找麻煩,側頭輕聲對王棄塵說道:“我先去找夏蟬,你自己找個位置坐吧。”見王棄塵點頭,方璃飛快地踏進塔樓内,她一路地找到夏蟬暫居的房間,一把推開房門。
房内果然也是紅燭搖曳,一片喜意。夏蟬一身紅袍,頭戴鳳冠,聽到門響,一臉慌亂地擡頭,耳邊的珍珠随着頭頂的珠簾搖晃。手上的糕點還來不及藏便掉到地上,見到是方璃才松了一口氣。
方璃一推門還沒來得及欣賞,就看見她這幅模樣,情不自禁笑起來。她彎腰撿起地上的糕點,坐到夏蟬身邊的凳子上,嘲笑道:“我們的假新娘怎麼還緊張起來了?”
夏蟬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什麼呀,我是實在被盟主搞怕了。本來隻是想随便點幾根蠟燭,引出背後之人。盟主卻堅持要包辦一切,各種繁文缛節都用上了。你瞧瞧我這一身,憋屈死我了,盟主剛才離開呢。若是此次還不能引出幕後之人,我都不知如何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