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許東山去給黃阿三幹活之後,每日紅姑家接蘇月娘時,他手裡頭總能拎着一點宴席上沒用完的好食材,有時是魚蝦螃蟹,有時是豬肉羊肉。
這可讓貪嘴的阿生與蘇月娘開心壞了,每日吃那些大魚大肉的,短短幾天,一大一小肉眼可見地變圓潤了一圈。
……
這日夜裡,許東山又帶着一些宴席上剩下的肉菜去紅姑家接蘇月娘。
叩門靜等之後,是紅姑開的門。
紅姑還沒見到人,就先見到一提遞進門的肉。
紅姑無奈地将門打開了些,“你怎麼又帶東西過來!你自己留點吧!”
“您幫我照顧月娘,這是應該的。”許東山拉過紅姑的手,将那提肉塞給她。
“月娘?”紅姑笑了笑,“我還以為阿生那孩子和我說笑呢,沒想到你們兩個還真的……”
這幾日阿生有時也會在紅姑面前說漏嘴,起初紅姑還不信,但今日頭一次親耳聽到許東山稱呼蘇月娘為“月娘”,她才相信了阿生的話。
許東山一時有些耳熱,忙岔開話題,“她呢?是不是在這兒睡着了?”
話音剛落,蘇月娘歡歡喜喜地從阿生屋裡跑出來,直奔許東山身邊挽着他的胳膊。
“伯母,我們先走了!明天許大哥不用去做事,我就不過來了!”
紅姑看着兩人如此親昵,打趣了一句,“你們是不是好事将近了?”
蘇月娘和許東山皆是愣了一下,兩人對視一眼,不知該回答是還是回答不是。
紅姑沒等到回答,大概也猜到兩個人可能也才剛剛開始,談婚論嫁尚且太早。
“阿山也累了一天了,你們快些回去吧!”
兩人朝着紅姑道了别後,才轉身離去。
……
也就是趁着夜黑街上無人,兩人才敢這般挽着胳膊靠在一起走。
若是青天白日,縱然再借蘇月娘十個膽,她也不敢這麼做。
兩人沒有就着是否好事将近聊起來,一個還在努力地攢錢娶妻,一個還在擔憂自己家裡那些親戚是否會放過自己。
這個時候就聊嫁娶還是太早了。
如此沉默地走着,實在浪費這無人打擾的皎潔月色。
蘇月娘在許東山結實的胳膊上輕輕蹭了蹭,“上次我和春喜嫂獨待的時候問過她,她說和我哥傍晚出門消食時總會走得很遠,等走不動了,她就會讓我哥背着她抄小道回家。”
近來許東山腦子靈活多了,聽懂了蘇月娘的暗示,他往前走了兩步,蹲在蘇月娘跟前,将寬厚的後背留給她。
蘇月娘咧嘴一笑,往許東山後背上一趴,緊緊摟着他的脖子,下巴支在他肩膀上,等着他将自己的腿托起。
許東山的後背背過許多人,小時候背過嬌氣的許春喜,少年時背過那些或傷或死的戰友,這還是頭一回背心上人,他雖心裡緊張,卻也一步一步,走得很是穩當。
男人的後背寬大結實,蘇月娘在他背上趴着,滿心輕松。
她歪着腦袋,借着皎潔的月光打量着他那張常常沒有什麼情緒流露的臉。
俊是挺俊,就是笑得少,這樣的臉若是有更多表情,定能更好看。
一時計上心頭,向來說做就做的蘇月娘忽然往前一湊,柔軟的唇印在了許東山的側臉。
一瞬即離,卻如點燃了引線的鞭炮一般,将許東山炸得兵荒馬亂。
原先穩重前行的人,忽然頓住了腳步,托着蘇月娘雙腿的手一松,滿面錯愕。
“哎呦!”
毫無防備的蘇月娘就這麼被許東山摔在了地上。
“許東山!”
蘇月娘對着許東山怒目圓瞪。
待許東山回過神來,慌忙轉過身蹲下,關切地看着揉着尾椎的蘇月娘。
“摔疼了?”
“廢話!”蘇月娘沒想到區區一個吻,竟然讓他如此失态,她的目的是達到了,卻也付出了一點小代價。
“那我……我抱你?”
蘇月娘撅着嘴,摟着許東山的脖子,任由他将自己橫抱起來。
“好在剛剛不是讓你這麼抱我,不然我就不止尾巴頭疼了!”
許東山自知是自己有錯在先,便不敢吱聲,“……”
——
許東山一忙忙了将近十日,每日都是早出晚歸的,蘇月娘心疼他,便主動提出等他歇息在家,要親手做一桌子好菜犒勞他。
許東山期待這頓“犒勞飯”許久,為此,他特地起了個大早,等着與蘇月娘一起去街上買菜,沒曾想他将家裡認真打掃了一番後,蘇月娘還在屋裡賴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