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青蘅走後,慕荷問殷澍:“王爺,她真的信得過嗎?”
殷澍看着那杯剩下一半的茶,歎了口氣,說:“唉!信不過我們現在也無人可用啊。她随然嫁給了殷恒煦,但是他們沒有感情。她的心裡始終是向着褚家的。她與我們合作同樣單着很大的風險,但是她很聰明,膽量也夠大。我們既然選擇她,就該相信她。聽說甯王也來遊湖了?”
“是。宮裡的人說甯王和趙貴妃正在挑選王妃呢。今天瑞都的名門貴女很多都來遊湖,甯王興許是來相看的吧?”
“聯姻确實是個好選擇。那首富陸家不是和甯王走得挺近嗎,陸寒舟野心勃勃,就沒想着讓自己的妹妹去争甯王妃之位?”
“他們倒是想,但是甯王和貴妃都看不上,嫌陸家小姐出身商賈,不合适。”慕荷停頓了一會兒,又說,“聽說他們看上了安陽縣主。”
聞言,殷澍捏着杯子的手不自覺緊了幾分,眸色中帶了幾分冷氣。
他冷哼一聲,道:“他們的如意算盤倒是打得響!”
“他們的野心确實很大,但是他們大概也知道娶安陽縣主這件事可能性不大,所以他們暫時放棄了這個想法,又去找别的人選了。”
殷澍看着窗外的湖光山色,聽着樓下傳來的絲竹樂聲,忽然說道:“安陽縣主什麼時候動身離京?”
“明天一早。”
“你去昭王府下張帖子,請縣主今晚一叙。”
“是。”
說完便下了船。
儲青蘅回到樓下姊妹們中間。大家都有些好奇地問她怎的去了這麼久,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
儲青蘅回答他們,說:“也沒什麼,就是剛剛遇到一個老闆,之前一起做過生意,就多聊了幾句生意上的事。你們玩得開心嗎?”
衆人回答:“開心,嫂子今天破費了。”
“這點錢不算什麼,你們開心就好。”
若宜說:“嫂子做生意這般厲害,把很多男子都比下去了,當真是豪傑!隻可惜我們不能像嫂子一樣出府去立一番事業,不然整個王府也不會讓哥哥一個人撐着。”
王府裡的這幾個姑娘不僅模樣好,才學見識也是不錯的,隻是受困于閨閣,隻能到出嫁才能出府。哪怕是出身于王府,她們嫁人也要受到多番限制,容不得自己做主。殷恒煦之所以這麼幸苦,長期戍守邊關,又常常沖鋒在前。除了實現自己忠君報國、建功立業的抱負,也是為了家中的弟弟妹妹們争取更多的機會。
儲青蘅笑着摸摸她的臉,溫柔地說:“現在不行,以後也總有機會。現在有我這個例外,以後也會有更多的例外。總會有那一天的。”
說完後,儲青蘅心裡又對剛剛自己的話提出了疑問:真的有那麼一天嗎?她并不知道。如果有,那這樣的一天多久會到來呢?沒人會知道。
儲青蘅一直覺得自己比所有女人都幸運,她有一對好父母,可以讓自己像男兒一樣走出閨閣去做一番事業。可盡管她已經如此幸運了,但是她在剛接手儲家的生意的時候遇到了比常人還要多的困難。
很多人都不理解,家裡明明有一個兒子,家業為什麼要交給女兒繼承。大胤雖然沒有律法規定女人不能經商,甚至還有很多普通百姓家的婦人做買賣,大家也都不奇怪。
但是儲家不是普通人家,是瑞都的大富商,家裡的女兒應該像官家小姐一樣學琴棋書畫,好嫁入一個官宦世家,光耀門楣。
除了世人的不解,還有手下人的刁難。儲家下面有很多管事的,還有與儲家很作的大量行商,都沒一個好惹的,更不會看得起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
沒人知道剛開始那兩年她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她時常在想,如果是她弟弟接手儲家,他會不會也會遭受到和她一樣的待遇。
到了酉時,大家紛紛下船乘車回家。
回到府裡天色還不算晚,儲青蘅走進自己院子的時候,看到李蘊儀從廂房離開。
她開口叫住她:“縣主這是出門?”
李蘊儀聞聲轉過身看向儲青蘅,笑道:“是啊。剛剛一個好友發了帖子讓我去聚一聚。”
“是這樣阿。備車了嗎?我這就讓人給你備車去。”
李蘊儀拒絕道:“不用了,我騎馬就好。而且離得不遠,不用這麼麻煩。”
“那好,那你小心些。”
“嗯。告辭。”
儲青蘅用過了晚飯,趁着夜涼把白天沒理完的賬本理完。之後她讓人拿出了之前殷澍給自己的那個玉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