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鶴言看了他一眼說:“年輕人還是不要說這樣的喪氣話!他秦文乾雖是奸佞小人,但我們都是大胤的臣子。皇上雖然年老昏聩,但那都是受秦文乾的蠱惑,皇上對我們還是信任我們的。我們作為皇上的臣民,守護大胤的邊關安穩,守護大胤的百姓,是我們的使命啊!”
如李鶴言所說,皇帝雖然沒有昏聩,但是也并不是一無是處。他知道守護邊防艱難,所以一直以來在邊關的軍費開支上十分大方。對李鶴言等一衆封疆大吏頗為信任。
隻是上了年紀,皇帝就喜歡享受,因此十多年來一直修築各種殿宇,多次隆重出遊,又喜歡收集天下的奇珍異寶等等,大量的耗費人力物力和财力。又因為常年不理朝政,任由官員大肆貪污,以緻國庫空虛。
殷恒煦低下了頭,有些喪氣地說:“我又何嘗不知道自己的使命和責任。但是沒有糧,将士們如何打仗?沒有錢鍛造武器、去修複這城牆又該如何抵禦敵人的強勢進攻?若真到城破之時,就隻能以我們的血肉之軀去抵抗敵人的刀槍了。”
李鶴言也在擔憂以後這仗要怎麼打。他沉默了一會兒,說:“真要以我們的血肉之軀守城,也算是死得其所了。隻是守住城便罷了,守不住,身後的百姓就要遭殃了。”
“師父,這次出兵青州,朝廷撥了多少軍費?”殷恒煦問。
“朝廷撥了十萬兩。你這次出兵,起碼要帶兩萬人,十萬兩的開支是足夠的。但是這筆費用還包括給那一萬禦林軍治傷和吃飯,還有留一部分給青州用作戰後重建。這得看你怎麼用了。”
殷恒煦低着頭沉默了一會兒,隻說了一句:“我知道了。”
“好了,這也夠晚了,回去歇着吧。”李鶴言說完就走了。
殷恒煦又在城牆上坐了一會兒,才回到自己的房間。
睡覺前,殷恒煦又拿出了之前儲青蘅留在他這裡的那塊手帕。
他先是在燭火下細細看着那上面栩栩如生的蘭花和蝴蝶,然後把手帕放到鼻子底下,輕輕地聞着手帕上的清幽的味道。
那上面有着之前他送給她的那盒稀罕的香料的氣味,其中還夾雜着儲青蘅身上淡淡的體香。經過一些十日,香味已經有些淡了,但是這氣味仍然能從他的鼻子裡進入他的大腦,輕輕撩撥着他的心神,讓他的腦海裡不斷出現她的音容笑貌。
之前他曾下意識地問過李蘊儀:他最近總是想起一個人是為什麼?
當時李蘊儀被問得莫名其妙,停下了吃飯的動作,很無奈地說:“你現在是已經成婚有世子妃的人了,我還是個未出閣的黃花大閨女,這個你來問我?”
當時殷恒煦隻說了一句“吃飯吧”就埋頭吃飯了,留下李蘊儀獨自淩亂。
到今天,他知道她遇險,自己的心慌亂無比,恨不得立馬飛到她身邊看看她是否受傷,然後帶着她遠離那個是非之地。一想到她,他的心就會跳的快些,他想他已經對這個才隻見過兩面的妻子動心了。
小時候他曾聽師父說過他與師娘的故事:師父和師娘曾相識在一個美麗的春天。桃花盛開的時候,師娘同族中姊妹到郊外踏春賞花。師父也是看春光無限,便和兄弟們一同出門打獵,他們正巧在桃林中偶遇,師父就見到了正在桃花樹下彈琴的師娘。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就在那驚鴻一瞬,兩人都把對方記在腦海裡,放在心裡。
之後由李家說媒,兩人順利結為連理,到今天兩人已經相伴了幾十個春秋。
或許是因為受到師父師娘的影響,他這也算是‘一見鐘情’了吧?
不過他幸運的是,他傾心的對象已經成為了他的妻子,他比别人少了很多步驟和麻煩。但是一想到儲青蘅知道了這件事的真相...
甯王府内,甯王看着旁邊坐着一言不發的秦文乾有些着急,問道:“老師,洛南出兵青州剿匪的調令已經下達了吧?”
秦文乾閉着眼輕輕點頭,開口緩緩吐出幾個字。
“不日就會到達洛南。”
甯王又最後椅子上,有些擔憂喃喃道:“平南侯雖号稱在朝中中立,從不結黨。但是隻要他出兵青州,我們的事就會被發現,以他的性格肯定會把事情呈報到禦前。到那時,老師有把握把事情壓下來嗎?”
這時秦文乾睜開了眼,起身行禮道:“殿下恕罪,臣沒有把握把這這件事壓下來。”
甯王起身脫口問道:“那該如何是好?”
同時,在場的甯王府幕僚也在此時齊聲問向秦文乾:“是啊秦相,這該如何是好啊?”
秦文乾等到衆人安靜下來才緩緩說道:“紙包不住火,這些事終究都會浮出水面。但是殿下謀劃多年,不就是等的這一刻嗎?我看這時候也差不多了。”
甯王有些驚訝,猶疑地問道:“老師,你是說...?”
其他人也都是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