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想要做偶像出道嗎？不是的。

蔣嘉仁不願去掩飾什麼，承認道：“我如果說是為了獲得豐富的生命體驗，自己都會覺得虛假。事實上，我的心依舊在服裝設計行業，我有嘗試做自己的品牌，盡管目前它還是雛形。”

李同風幾個導師的面色變得嚴肅起來，甚至閉起麥讨論了幾句。

主持人稍等片刻後，繼續導師推薦語環節，“請問各位老師的選擇是？”

如果能夠拿到導師支持票，那麼是可以抵一千張粉絲能量投票的。所以在鄭開燮問了那樣一個問題後，蔣嘉仁的處境可想而知，一些遠道而來隻為支持他的粉絲不禁捏緊了心。

李同風最後還是給了支持票，當他拍下紅燈的瞬間，全場的粉絲激動鼓掌——因為前面兩個導師都沒有選擇給票。

當鏡頭給到鄭開燮這裡……

路晞也不知道他會做怎樣的選擇。她很确定的是，在鏡頭切到親友區的時候鄭開燮已經看到自己了……

鄭開燮最終沒有給出這一票。

“我沒有給你這一票的原因并不是因為你目的不純粹。”鄭開燮解釋道：“我其實很欣賞你為了達成目标而努力付出自己的所有，從初舞台到今天的演出，你對自己的要求越來越苛刻，也越來越接近頂級偶像的水準……”

一旁的李同風聽了這話，表露不滿道：“你誇那麼多，那為什麼不給票呢？”

作為圈内以毒舌見長的唱作人，李同風在面對鄭開燮的時其實已經很收斂了，但也使得現場氣氛有了些火藥味，觀衆席有個粉絲甚至吼了一聲：“是啊，為什麼不給票？”

“因為他有更适合自己走的路。”鄭開燮面上卻未見絲毫窘迫，隻轉而将目光投向蔣嘉仁，繼續道：“由我注資成立的時裝雜志品牌VogueCraft前不久剛剛落地，還缺一個副總編……嘉仁，或許你可以去試試。”

“鄭老師這是來現場招聘的？”李同風聽得出來，鄭開燮的話也并沒有說得很滿，誰能笃定一個初出茅廬的年輕人就能擔此重任？尤其現在的紙媒行業并不景氣。

路晞沒想到導師投票環節會生出這種插曲，她對時裝雜志并不算了解，于是偏身問蔣父道：“叔叔，這個雜志品牌VogueCraft你有了解嗎？”

蔣父皺眉道：“因為産業擴展到電動汽車和人工智能領域，我們也會和一些雜志品牌合作，參與廣告投放。VogueCraft作為新成立不到半年的時裝雜志，我也僅僅聽過他們做的聯名産品和IP開發，似乎在數字内容實驗這塊頗有建樹，可論起趨勢發布和權威背書，那它還差得遠，這部分的資源幾乎早已被頂部雜志品牌壟斷了。”

路晞心裡微沉，“那哥哥他會怎麼選？”

蔣父沒有說話，但兩人大抵都已能猜到答案……不是蔣嘉仁怎麼選，而是結局初定。

鄭開燮的問題确實有些誅心，從某種程度上說，會讓蔣嘉仁和這次成團的機會直接失之交臂。

好在蔣嘉仁應對得體，對鄭開燮發出的邀約說了感謝之後，也安撫粉絲道：“無論結果如何，我都會繼續活躍在大家的視線裡。”

也是，時尚圈和娛樂圈本來就有高密交集，就算蔣嘉仁沒有獲得出道位，但他其實已經有了一定的關注度，這已超過他的心理最低預期太多。

可等看到投票結果的那一刻，共同奮戰數月的好友們依舊難以釋懷……

在這個炙熱而瘋狂的夏天，他們的夢想就像一顆草莓味的冰淇淋，就算還沒有吃到，光是想一想都會覺得滋味無窮。

他們一起等待清晨那金燦燦的陽光照進練習室，看陽光反射|在玻璃鏡面上的五彩斑斓；練習節奏太快時，他們也會互相嘲笑彼此氣喘如牛的呼吸聲……

蔣家義心想，哪裡有很純粹的動機呢？就比如自己，明明喜歡表演，大學時卻去了SM公司當練習生出道，在面臨舞台曝光量低、沒有得到公平待遇的情況下，對于當初的選擇依舊說不上對錯。

他甚至也會卑劣地覺着自己僅僅是擅長唱跳，而當偶像僅是為了成名。這般說來，他和蔣嘉仁有什麼區别？

隻蔣嘉仁能做到坦然，他卻不行。他都走到這一步了，他也把自己的這種卑劣隐藏得很好——如果稱之為卑劣是合适的話。

“你不打算在我要離開這個舞台的時候，給我一個擁抱嗎？”蔣嘉仁看着面前神色怅然、一言不發的蔣家義，語氣輕松地調侃道。

蔣家義聞言緊擰了眉，有那麼一瞬間，他确想和鄭開燮争論一番，可是……

“你還笑得出來？”蔣家義說這話時特意把麥關了。他側身站在舞台邊緣，鏡頭沒有拍到的英俊面龐上已然帶了鋒利的棱角。

蔣嘉仁第一次從他身上感受到這種帶着冷意的氣場，莫名其妙地，心底生出了幾分心虛，就仿佛自己的個子反而比他低了半個頭。

“不是說好的，一起努力出道，以後繼續做兄弟嗎？”蔣家義見他不說話，很快反省自己不該用這種指責的語氣，可還是沒忍住落寞地道：“可我、我們之前辛苦陪你練習才走到這一步，那些努力都白費了嗎？”

“怎麼會？”蔣嘉仁笑着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