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甜捏住了他的腕子。

到底是自己的第一個客人，再加上他也不像李氏和禾二郎那樣純白搶自己的東西，禾甜并沒怎麼用力。

要不然他手伸過來的瞬間就直接就斷了。

饒是如此，男子還是痛的慘叫不止。

鬼市本就魚龍混雜，這種事再常見不過，雖不稀奇也不妨礙路過的人看熱鬧。

看到是個成年男子為難一個女娃，哦不，是男人鬧事，被女娃一隻手就捏住腕子制住，原本隻想湊熱鬧的衆人，頓覺稀奇，不一會兒就湊了不少人。

“松開松開！快松開！”男子痛的冷汗凜凜，隻覺得手要斷了。

禾甜沒有松，而是很認真地對他說：“我剛剛說了很多遍，多少錢都不賣。”

哦，原來是欺負人女娃年紀小，想要強買強賣，沒想到被反殺了，真是有意思。

看她小小年紀，衣着也不出眼，還是個深藏不露的，這種事常有發生，并不算稀罕。

男子也知道自己倒黴碰到了硬骨頭——鬼市上魚龍混雜的不止是貨物，說的還有人，雖不是日日都會發生，但每年都會有些高人在鬼市出沒，或買或賣，雖然概率小，但大家心裡都清楚，在鬼市輕易不要得罪人，萬一對方是不出世的高人，自己在鬼市上被殺了都沒人管的。

他确實瞧禾甜年紀小又瘦弱，賣的也都是尋常物，也沒把她當回事。

沒想到踢到了鐵闆。

“知道了知道了，”他一邊在心裡暗罵倒黴一邊求饒：“小娘子饒了我這次，我再不敢造次了！”

禾甜便松開了他。

男子也不敢再停留，一脫困，轉身就跑。

“等等！”禾甜喊住他。

生怕她還要找自己算賬，男子頭都不敢回就要跑。

禾甜不解：“虎牙不要了嗎？”價都談好了！

因為他要，虎牙才當着他的面掰下來的，自己這會兒又不要了，她惱羞成怒追過來暴打自己怎麼辦？

男子猶豫了一會兒，最後還是膽戰心驚退回來，掏出一兩銀子，隔得老遠：“你、你給我扔過來。”

禾甜接過銀子，在手裡掂了掂重量，一兩銀子，不差分毫，便依言把虎牙扔給他。

男子接了虎牙，鬼攆一樣，轉身就跑。

禾甜覺得他有點奇怪，不過人本來就是千奇百怪的，剛剛一路過來，她已經見到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人，看了那倉皇的背影一眼就沒再管，把銀子收好，就從背簍裡取出切好的肉塊喂大黃。

周圍看熱鬧還沒走的人發出不輕不重的驚呼。

虎崽可不是很常見。

當即便有人上前詢價。

禾甜頭也不擡：“多少錢都不賣。”

聽到這熟悉的話，再想到剛剛鬼哭狼嚎跑開的男子，詢價的人便知道怎麼回事了。

有前車之鑒，再加上也沒什麼人對虎崽有着不可或缺的需求，沒人再踢鐵闆繼續糾纏着要買大黃。

不過鬧這一出，禾甜的攤位便被更多人關注到，餘下的貨很快就賣完了。

一副骨架，兩隻整狼，六張狼皮，連并單獨賣的一對虎牙，一共賣了九兩銀子。

禾甜也不知道這算賣得多還是少，本就是無本生意，她自己還挺滿意的，從原主零散的記憶來看，對于窮的連飯都吃不飽的人家，這已經算是一筆巨款。應該是能給柳二娘請大夫抓藥的。

要是有剩，她就買點吃的回去。

剛剛過來的時候，看到了好多賣吃食的攤位，聞着都很香很美味，她一個也沒吃過。

雖然很想嘗嘗，但念着柳二娘看病抓藥要緊，她硬生生忍住了，隻從背簍裡摸出樹葡萄來解饞。

時辰尚早，天還沒亮，城裡店鋪都沒開張，禾甜本也不着急走，就抱着大黃繼續在鬼市慢慢溜達。

越溜達越想買，好多東西她都沒見過。等她有錢了，就把所有沒見過的東西都買下來。

逛了兩三圈，時辰差不多了，正準備離開……

“聽說了嗎？京城最近傳得沸沸揚揚，朝野上下動蕩得厲害呢！”

“又有什麼新聞？快說說……”

“欽天監夜觀天象，客星犯紫微垣，說是整個皇城都戒嚴了，連進出的商隊最近都盤查嚴格，我那連襟就被困在城外說是排隊一一排查才能放行。”

“什麼時候的事？”

“……”

禾甜沒聽懂，也不感興趣，抱着大黃往前邊去，她聞到了很香很香的味道，情不自禁被香味引誘到了攤位前。

等禾甜走遠，那兩人還在嘀嘀咕咕。

“我聽說啊，是有逆賊謀反，皇城現在可亂着呢，年前還是先别進京了，免得有什麼事，年都過不好。”

“謀反？誰啊？”

“我偷偷跟你說，你别亂說啊，我聽說啊，是……”

禾甜耳力雖強，但因為不感興趣，自動屏蔽了，就沒聽到後面的話，她此時正站在一個冒着滾滾熱氣香味四溢的攤位前遲疑。

香味就是從這個攤位散發出來的。

不看招幡她也認識，這是馄饨，杳杳手賬本上有寫過，她還自己做過很多次很多種餡料。但禾甜沒有吃過，當時看手賬本的時候就很好奇，很想嘗嘗。

遲疑了一會兒，她還是對攤主說：“老伯，要一大碗鮮肉馄饨。”

來都來了，嘗一嘗好了。

一碗馄饨七文錢，也影響不到哪裡去。

“好嘞！”

很快攤主就把馄饨煮好端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