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鈴氣紅了眼,忽然擡起臉問他:“那你覺得,要什麼關系才有資格說。”
喬競瞬間看懂了妹妹的眼神,一下變了臉。
“哎喬鈴,我說你……你别是……”
她别開臉,“我就是。”
喬競不敢置信,一拍桌子:“喬鈴子!你!”
吧台的動靜引起不少客人望去,坐在下面的陳況聞聲回頭,忽略對面的單紫還在說話。
他看着劍拔弩張的喬競,視線平移到後背彎蜷的喬鈴,眉心往下壓去。
“陳況?”單紫看着面前的人站了起來。
“我還在工作,也沒什麼好說的。”陳況拿起搭在旁邊的工作圍裙,留下一句轉身離開。
“你自便吧。”
…………
喬競忍不住握住堂妹的胳膊,額頭繃緊,壓着聲音:“你膽子夠肥的,想在我眼皮子底下泡他,你當我死了!?”
“你不待見他就算了,憑什麼也不許别人喜歡他?!”喬鈴瞪他,寸步不讓。
“你看上誰都行,看上他不行,我不是都跟你說了麼他對柔茵……”喬競真要氣得冒煙,不願意堂妹看上一個絕對不會給她回應的男人。
喬鈴甩開他的手,氣得跺高腳椅的腳蹬,閉眼大罵:“喬競你個大傻比!又聾又瞎心眼還小!全世界都是你假想敵行了嗎!!”
她這句髒話一出口,給喬競都罵愣了。
剛好走過來的陳況也頓住腳步,意外地看向她。
喬鈴一睜眼,看見站在自己身後的陳況一臉詫異。
原本就岌岌可危的自尊徹底在這個社死的瞬間碎得渣都不剩。
她慌忙地拿起包,甩話給喬競:“管好你自己吧,我回家了。”
喬鈴跳下高腳椅,卻沒想過這杯特調的勁頭這麼大,腳底一軟沒有站穩。
在她狼狽踉跄時,一隻手穩穩地握住她的胳膊,将她扶好。
陳況的聲音響起。
“不是跟我點了‘找茬’?怎麼喝這麼烈的酒?”
喬鈴盯着他手背上熟悉的青筋走向,頓時更加翻湧,嘴唇抖了抖。
“我要是等你回來做……喉嚨都要渴幹了吧。”
陳況眼梢一怔,剛要道歉——
“陳況,你給我松開她!”
喬競急了,看着這倆人:“幹嘛呢動手動腳!”
喬鈴眉頭一抖,推開陳況的手,背上包往門口逃走。
直到看着人消失在門口,陳況回頭直視喬競,皺眉道:“你欺負她幹什麼。”
喬競差點當着客人們大罵出口,在把天花闆掀了之前被謝柔茵攔下。
…………
雨天加上工作日,酒吧客流量比較少,謝柔茵看到店裡這幾個人各有心事,氣氛太緊張,所以到了淩晨一點半就提前關了店。
陳況下班的時候外面已經停了雨,返回洲城華庭的路上一直在想喬鈴在酒吧的異常反應,再回神的時候電梯已經升到了指定樓層。
他拍了拍困到發沉的後腦,走到門口,輸入喬鈴公寓的大門密碼。
先睡一覺再說吧。
防盜門應聲打開,陳況推門發現裡面亮着燈,疑惑望去——瞧見縮在沙發裡的喬鈴。
他關門的動作有些遲疑,換鞋的時候問裡面的人:“怎麼回來了?”
“不是說這幾天都在父母家住?”
喬鈴仰起頭,酡紅的臉色和懷裡抱着的啤酒罐一同映入他眼底。
陳況微微蹙眉,扔下外套走過去,“怎麼回來又喝?”
“有事?”
喬鈴沒說話,眼神平直地盯着他。
沙發床被她霸占,陳況沒地方坐,索性抻着褲子在她面前蹲下,慢慢抽走她手裡的啤酒。
他捏着晃了晃,還剩一半,沒喝多少。
他蹲下和喬鈴坐在沙發的高度竟然差不多,她的俯視也隻勝了一點點高度。
陳況見識過她喝醉酒的樣子,所以有心理準備,放輕了聲音詢問:“和你哥吵架了?”
“吵架,喝酒沒用,解不了愁。”
“那為情所困呢。”她忽然開口,臉色苦苦的:“有用嗎?”
陳況靜視了幾秒,捏啤酒罐的手指不自然地摩挲兩下,還是回答:“也沒用,酗酒隻有傷身一個結果。”
“男人而已,值得你傷身麼?”
喬鈴垂下頭,已經不敢再看他這張臉。
怕再看一眼他這雙好像能包容,也能看透自己所有情緒的眼睛,她就要暴露了。
之前她還沾沾自喜地想着,凡事要循序漸進,哪怕隻擁有當下的狀态她也很滿足了。
可一夜過去,這一切都好像馬上要守不住了。
她想問陳況,跟那個女人的關系。
想問你們聊了什麼,你對她還有感覺嗎,你還喜歡她嗎。
可是不能。
她張不開口。
就像喬競說的,她沒有任何資格支撐她問出這些問題。
她沒辦法假惺惺裝作朋友八卦去問,這一點都不認真。
要麼就坦白她的喜歡。
一個明明白白對他有占有欲的人,自然有資格詢問這些答案。
可是那樣的話,陳況知道了她的目的,還會繼續住在這裡?
不會,按照他的性格和人品,如果不想給她答複,就絕對不會再出現在她眼前招惹。
眼下擁有的朋友關系就會像泡影,陽光一刺就全沒了。
說白了,是她的苟且和獨占欲在對抗啊。
喬鈴撐不下去了,暈頭轉向地站起來,“我,不說了,我要回爸媽家。”
陳況随着站起身,不解:“你一開始打算住爸媽家的話,往這裡跑什麼?”
她望着腳下飄飄忽忽的地闆,撈起茶幾上的鑰匙,磕絆辯解:“拿東西,我拿東西……這幾天都不回來了。”
“等等。”他發現不對,拉住她的胳膊,語氣變沉了。
“你喝太多酒,淩晨半夜的,别再出門了。”
“今晚先睡在這邊。”
喬鈴還怎麼面對他呢,使勁搖頭,推拒他:“不用,我打車,一會兒就到家了。”
“你松開我吧。”
然而身邊的人卻握得更緊,兩人一時間在客廳拉扯起來。
喬鈴低着頭掙紮,溢出幾聲急碎的氣息。
陳況胸膛一堵,眼神猶疑。
時間無聲又僵持地飄過去六七秒鐘。
喬鈴看到他的黑影俯壓下來,像是彎腰來确認她有沒有哭。
陳況的嗓音同動作響起:“喬鈴。”
“是我讓你生氣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