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我?”徐謙修問。
徐謙鶴一時愣神了,磕磕巴巴的,“呃……是,我是想問、問你要不要一起下來吃點宵夜。”他話到嘴邊,臨時改變了主意,眼神往餘歡的方向飄了飄,發現她神色淡漠,心不在焉。
“我已經吃過了。”徐謙修淡淡的說,然後望着徐謙鶴等待下文。
他沒什麼情緒的眼神在徐謙鶴眼裡有另外的含義,大概類似于“你還有事嗎?沒事快滾。”的含義。
“小老師也不吃嗎?”他又問。
“她也吃過了。”徐謙修代答。
“哦……”徐謙鶴的拖鞋無意識的蹭着地面,磨磨蹭蹭的。
一直沉默的餘歡這時漫不經心的擡起頭:“哦,對了,謙鶴,明早我們要模拟專四的習題,如果你現在還不困,最好提前準備一下,還有,單詞量不是臨時抱佛腳就能提升的,吃宵夜的時候背五個,上廁所的時候背五個,一年三千個不成問題,你覺得呢?我剛好在跟徐先生讨論你一周以來成績止步不前的原因,你留下聽聽也好。”
“你們繼續,繼續,我正好想上廁所,順便背幾個單詞去。”徐謙鶴消失的速度堪比踩了風火輪的哪吒。
“你倒是知道怎麼治他。”徐謙修難得露了回笑臉,關了門,站到她面前,她的背後就是夜色闌珊裡的滔滔江水。
“不過就是個小孩子,還能讓他反了天不成?”
“你才多大點歲數,說别人是孩子。”
餘歡笑而不語,随他說去,關于剛才發生的,他們默契的都沒有再提。
徐謙修将她滑落的頭發掖回耳後,輕輕碰了碰她的臉說:“很晚了,回去吧。”
“好。”她沒有多留,走到門口,和他互道了晚安。
她走後,寂靜的夜裡,隻剩日益溫熱的空氣和遼遠神秘的星空。老舍曾在《駱駝祥子》裡寫道:“一個女子的臉紅勝過一大段話。”剛剛,他就聽到了一大段話。徐謙修撚了撚手指尖,上面還殘留着女孩的皮膚如蛋白一樣的觸感,他不喜歡她濃妝粉黛的模樣,像剛才那樣就很好,眉目清澈,幹淨整潔,微微紅~腫起來的嘴唇是尤其好看的點綴,如同嬌豔盛放的薔薇花。
與此同時,那日在老宅,老爺子的話也在他耳邊響起:在你和謙鶴中間,你們爸爸選擇了你,這些年,你是如何對待這個弟弟的,家裡這些人都看在眼裡,把謙鶴交給你,爺爺是放心的。我老了,照理說,你們年輕人的事,都不該插手了,隻是這餘家丫頭,該如何安置,如今也沒有更好的法子,你已經有了周家那孩子,這已成定局,你們之間注定不單單隻是男女感情,還有官商之間千絲萬縷的聯系,這裡邊牽一發動全身,輕易動不得,你那個弟弟歲數又太輕,怕是要誤了人家,現在爺爺把她一并交給你,你就當多一個妹妹好了,她和謙鶴之間,你也要看着辦,必要的時候,謙鶴還是要管束一下的。
近來每每想起這番話,他都會煩躁不安,因為這樣的安排,所以煩躁,因為會煩躁,所以不安。
徐謙鶴正常了沒兩天,又開始作妖了,上課沒精打采,哼哈着敷衍,習題也不好好做,正确率比瞎蒙的還低,還大言不慚的說自己檢查了兩遍。餘歡不禁懷疑,他是擲骰子檢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