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試周結束,圖書館的壓力驟減,薄藍找到溫攬州的時候,他踩在架子上,正在整理最上面一層的書。
細小的微塵浮在空氣中,暖色的日光灑在光潔的地闆上,空曠安靜的圖書室,層層排列的書架,引得人靜下心,行動聲響都壓了下來。
“快好了沒?”
聽到薄藍壓着聲音開口問他,溫攬州克制着自己的目光沒去立馬看她,這樣顯得太過……殷勤了,“很快。”
“你要回家嗎?”薄藍問得小心翼翼,以前他是一定要回家的,但現在他母親去世,就說不準了。
“不回了吧,”溫攬州動作頓了一下,接着收拾書,“導師有項目,暑假我跟着,沒時間。”
“我也不回,反正家裡也沒人,”回去之後也是約人出去玩,她現在可是有男朋友的人,萬一一個不小心紅杏出了牆,自己都要煩死自己,“過兩天,我去陪一下我哥,很快就回。”
溫攬州整理好書,腳踩在實地上,盡量表現自然地向薄藍望去。
隻是正常地看個人,以前他從不覺得需要如此鄭重緊張,但意識到自己的心動,連這種基本的小事都要挖空心思地斟酌。
他不想讓自己的喜歡太明目張膽,表現出喜歡,這對他來說是一件非常羞恥的事情,根本做不到像她那樣挂在嘴邊。
女孩顯然等得無聊,手指把玩着一支玫瑰,鼻尖蹭在嬌軟的花瓣上,懶懶散散的。
但溫攬州的目光落到花上,方才一腔的滾燙頓時涼了下來,再開口甚至有點逼問的意思,“誰給你的?”
薄藍沒聽出來,直接回答道,“楊荼白,你直系學弟,就是上回你喊我一塊過去玩,他就在裡面。”
溫攬州皺眉,努力回想。
薄藍看他沒說話,立刻補充,“對了,還是在你們宿舍門前滑滑闆摔了還撞了我的。”
就算薄藍不補充,他想起這個人的時候也将這點補充上了。
溫攬州第一時間是感覺不舒服,一個無甚重要的人竟然無知無覺地在她那有這麼強的存在感?這樣一想隻感覺很多巧合撞在一起。
薄藍敏銳地察覺到他心情不好,“怎麼了?這花不能收?可是我看你們學校好多人都拿着呢,是什麼活動?”
“沒什麼,一些無聊的活動。”溫攬州輕描淡寫地劃過了,一副完全沒當回事的樣子。
薄藍看他這幅不在意的淡漠,又覺得自己以為他心情不好是錯覺,畢竟他總是這幅鬼樣子,冷靜克制,什麼情緒都愛憋心裡,讓人猜來猜去的真是費腦筋。
哼,管他呢,他都這麼說了,她也懶得去深究。
“不是要出去玩?走吧。”
他第一反應就是将這個楊荼白的存在往下壓,怎麼可能會解釋?在薄藍眼裡隻要是一支微不足道的所有人都有的花就好了。
薄朗忙得很,就算薄藍過來,他也抽不出什麼空。
Y國她也不是第一回來了,那些值得賞玩的地全逛了個遍,薄朗沒時間,這地兒待着也沒什麼勁,所以待了十天左右就回去了。
回去還有好些事要做,曉玥新進的劇組裡面有個花魁角色,問她要不要去試一試,上回遇見的攝影系的妹子約她拍組照片,還有畢業論文和畢業作品也要籌謀起來了。
對表演,薄藍的思想覺悟比不上自己的室友,畢竟對她這種家境的天之嬌女來說,很多東西都唾手可得,所以拍不拍戲全看心情。
應了曉悅,她就過去試了試,幾乎是毫無意外地得到了這個角色。
小成本劇組窮得很,沒什麼人願意去,以她的外形條件幾乎是壓倒性勝利了。
外形好脾氣好配合度高,還是卯曉悅的朋友,很順利獲得有什麼零工請找我的工作機會。
在她賺到第一桶金的時候,溫攬州跟着導師也賺到了不知道第多少桶金,應該這次數額很不錯,具體多少,她也沒打聽。
總之他還了醫藥費,還給她買了逛街時試的一身有點心動的漢服。
錢她從來不缺,給男人花錢更是随随便便,那些陪酒的外形不錯的服務生不知道從她這賺走多少錢。
談校内戀愛的時候,照顧對方,也不會選貴的,AA起來也比較能夠讓對方能接受,富庶的家境擺在這,金錢對她來說是最不值一提的東西。
她看到溫攬州為自己付賬,隻感覺他昏了頭。
“我自己想要的,不用你買給我。”薄藍身上穿着天空一樣配色的齊胸樣式的襦裙,讓人一望都覺得夏日清涼了幾分。
她拉着他小聲與他說話,“你這人怎麼這樣?誰讓你替我付賬了?”
“你穿着好看。”
“我穿什麼不好看?你還要給我全包了?”薄藍被他亂花錢的行為氣到,還真是沒發現,怎麼這人還這麼大男子主義?誰需要他給自己買了?
他抿了下嘴角,很是認真地開口,“現在還不行,但我會努力。”
薄藍差點沒反應過來,感覺他這樣鄭重地像是在做什麼承諾。
重點是這個嗎?重點是我在諷刺你呀!
“你……真是居心叵測!”薄藍都不知道怎麼罵他了,可他好好一份心意捧上來又怎麼讓人忍心強硬拒絕?
憋了好幾秒,最後沒什麼威脅怼他,“你這樣我就得想辦法給你買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