捆綁着兩人的立柱正好立在祭壇正右方,立柱大約有五米多高,兩人在最頂端,德洛麗絲不在這裡,這很正常,洛蒂清楚不會有人敢獻祭血族公爵的。
達米安沒有束手就擒,綁匪看起來經驗不是很足,連達米安身上的東西都沒清幹淨,隻是簡單的把武士刀這類特别明顯的武器帶走了,他摸出蝙蝠镖小心的開始割自己手上的束縛帶。
而洛蒂沒有第一時間想辦法解決自己身上的束縛帶,相對于離開,她更想留下來看接下來的發展,而且她還得考慮怎麼處理這批邪教徒。
他們委實有點丢她的臉了。
于是整個地下空間又安靜了下來,隻有達米安割繩索的沙沙聲以及祭壇上瀕死的羊馬的哀嚎。
安靜持續了一小會,就在洛蒂還在憂郁的思考自己開局不利的神生的時候,一陣腳步聲從祭壇外傳了過來。
洛蒂停下了自己的思考,達米安也停下了自己掙脫束縛的行動。
兩人動作一緻的轉頭往聲音傳來處看了過去。
地下的空間很昏暗,隻有牆上光線微弱的壁燈提供照明,達米安沒有攜帶夜視鏡,所以他并不太看得清楚整個地下環境。
而洛蒂不會被任何環境幹擾的視域還是一如既往,她把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啪、啪、啪”,這是鞋跟踩在水窪裡的聲音,洛蒂低頭看着凹凸不平的地面上鮮紅的水窪。
洛蒂突然一陣沉默,顯而易見,那些被踩在腳底的水窪裡的水顯然是祭壇上滴落的鮮血。
洛蒂對鮮血無感,流血在赫克斯威是一件很常見的事,但她讨厭無意義的鮮血。
她微微向達米安的方向偏頭,輕聲道:“達米安,地上好多血,厚厚的一層血垢,還有很多沒有凝固的血液積在坑裡,這處祭壇存在很久了。”
各個世界的時間流速是不一樣的,或許在洛蒂的時間裡她僅僅是存在了不到二十年,但在其他世界裡,或許已經有人持續召喚了她幾十年了,隻是時間、空間、不完整的召喚儀式,都讓這曠日持久的獻祭難以實現。
直到現在。
“他們帶着東西。”達米安也輕聲回複,襲擊他們的偷襲者外表和人類并無區别,所以達米安就假設腳步聲的擁有者也同樣如此,但這樣的話,腳步聲就太沉重了。
但如果假設他們都攜帶了重物的話,那腳步聲就正常了。
而在昏暗的祭壇外,就如達米安猜測的一樣,一群遮得嚴嚴實實的黑袍人扛着一個個昏迷的祭品穿過陰暗的地下通道,往祭壇上走去。
新的祭品是人,至少外表上是。
洛蒂和達米安所處的位置比較高,隻要這些人不擡頭是很難注意到他們是否醒着的,而這地下空間也并非完全封閉的,至少洛蒂沒聽到他們說話的回音。
所以隻要控制音量,底下人是聽不見的。
黑袍人扛着新的祭品上了祭壇,祭壇上的光線更亮一些,可視度也就更高一些,因此達米安也可以清楚的看見這些祭品的模樣。
“滿意了嗎?裡弗斯。”達米安說:“正常的祭品。”
洛蒂:“……”
洛蒂低頭朝着那些祭品看去,片刻後她閉上眼睛,通過祭壇上銀色的召喚紋路去感知祭壇,這算是洛蒂他們這個品種的天生能力,也就是洛蒂現在并非完全體,否則理論上來說祂們是可以一念決定信徒的生死的。
這很正常,畢竟都是邪神了。
馬羊并非智慧生物,它們智商不高,大概和地球上的動物差不多,但是隻要是生物都會有自己的生存本能,透過召喚紋路,洛蒂清楚的感受到了祭壇上祭品們絕望、害怕的情緒。
比起馬羊,新的祭品們作為智慧生物,情緒更複雜一些,絕望、害怕、恨意等等複雜的感情交織在一起,透過召喚紋路彌漫在洛蒂的腦海裡。
洛蒂本就狀态不太好,翻滾的污染時時刻刻都在撞擊赫克斯威的封印禁制,這些激烈的情緒彙聚在洛蒂精神裡,讓洛蒂一陣氣血上湧。
洛蒂緊閉着嘴,艱難的把喉間的血咽了回去,這次可沒有尤裡西斯了,這血要真噴出來,洛蒂就真得跪下來求現場的這些人堅強點,别被污染了。
于是達米安隻感到身邊的裡弗斯安靜了一會兒,很快一聲淺淡的感歎聲就從傳來,沒什麼情緒,仿佛就是在說一個結果而已。
“算了吧,還是别獻祭了。”年輕的未來邪神這樣說道。
當然我們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隻要生靈一直有所求,那獻祭就永遠不會終止,這跟對象是否是洛蒂無關。
這隻跟貪婪和欲望有關。
*
“上次的獻祭到底是成功了,還是失敗了?”
祭壇上黑袍人們把新的祭品放在祭壇裡側,拿出打掃工具開始清掃祭壇,無數的血液被清潔工具推開,一大束一大束砸落在地上。
一邊工作着,這些邪教徒還在讨論着上一次的獻祭結果,他們不是第一次拿馬羊獻祭了,在最開始他們還是像正常的邪神獻祭一樣,用童男童女、處男處女獻祭,但祭壇一點反應都沒有。
因此在繼續獻祭幾次後,他們果斷更換召喚方法、祭品不斷重試,馬羊隻是他們某次實驗随便拿的祭品。
祭壇并非隻有這一處,這隻是主祭壇,在其他地方還有很多分祭壇以做實驗,當他們認為成功率較高了才會在主祭壇布置正式的祭祀。
馬羊會成為主祭壇的祭品,純粹是在以馬羊作為實驗的那一次,獻祭的完成率最高,因此他們才養起了馬羊,并不斷用馬羊舉行祭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