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存歡喜?
姜甯迷離起來,謝成昀沒有和告訴謝丞相阿母刺傷了她,又欲将汝南侯府摘出貪墨案。
是因為對她心存歡喜麼?
他說要報複她,但卻偷偷抿唇,實際上也從未傷她半分。他會反駁她說自己是玩物,是姬妾。
甚至床榻之上,她喊了疼,他雖然表面兇巴巴,卻很在乎她是不是真的疼。
若是他……若是他真的對她喜歡……
或許他将她養在這别院是有誤會,并非隻是為了報複她而作為姬妾般豢養。
他是怎麼想的,她之前好像一直在忽略、在逃避、在害怕。
姜甯腦海中忽然浮現出謝成昀兩年前的模樣。當時她故意作弄他,他耳尖通紅,笑着說别,但實際上仍然是任由她笑鬧。
他總是口是心非。
現在的情形下,謝成昀認為她不在場,或許有些當面他無法說出口的真話,她能夠聽得到。
姜甯的胸口脹得滿滿的,她想聽聽謝成昀親口說出那個答案。
心中的酸彌漫成為的一點點甘,姜甯仿佛三月春風裡的紙鸢,被那期待一點點鼓起
謝丞相見謝成昀仍未回答,他猛然拍了一下床柱,發出一聲響:“莫非真是如此?真對她放不下,心存歡喜?子暄,你是懂得知進退的,那汝南侯在貪墨案中兩面三刀,他的女兒也是如此!”
“義父,我并非對她心存歡喜。”謝成昀終于開口,聲音冰冷卻堅定。
姜甯聽到謝成昀的答案,先是希冀而後猛然頓住,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
謝成昀一字一頓:“正如義父所言,姜甯已将我抛棄一次。我對她,已然毫無情誼可言,恨意倒是有幾分。”
姜甯心中的甘變成了苦,眼前皆是花色的星星。
“嘶。”謝成昀似乎很痛,又打開了瓶瓶罐罐。
謝成昀停了片刻:“至于汝南侯,在貪墨案中不過搖擺不定的小角色。義父英明,已借由貪墨案将太後一黨的大魚一網打盡,中間的小魚小蝦,為義父所用,未嘗不是好事。況且……如今朝政疲敝,小魚小蝦們早就吓破了膽,自然比那些新貴們好拿捏得多。汝南侯正巧趕上,賣他一個人情罷了。”
“至于姜甯……”謝成昀的聲音放輕,卻像悶棍般砸在她心上,“既然汝南侯府已經獻上,正如義父所言,不過姬妾之流。”
姜甯的腦海一片空白,眼淚不受控制的從眼眶中奪出,大顆大顆的直掉,慢慢浸濕了衣襟。
“好!子暄果然知曉為父!”
謝丞相撫掌,哈哈大笑起來。
椅子推拉聲傳來,謝丞相似乎坐了下來,茶盞的碰撞聲響起:“不過你對那姜女郎能這般态度,倒是令為父頗感意外。此前,為父還擔心子暄你沉溺于兒女情長,情難自拔。”
謝丞相喝了一口茶,似乎意有所指。
“義父說笑了。不過逢場作戲。”
“确實該如此。”隻聽得謝丞相“嗯”了一聲,贊同道,“為父方才說了,你若是喜歡,當作姬妾置于你這私宅也未嘗不可。”
“啪嗒”一聲,茶盞放到了桌子上,謝丞相帶着三分警告:“不過子暄,今後你到底是要成親的,姜甯的存在你且注意着,少令她走動,免得生出事端。若是之後你成了親,做妾或将她送回侯府随你。”
“是。”
成親?
做妾?
送回侯府?
姜甯死死捂住嘴巴,将嗚嗚咽咽吞回去,止不住的淚水卻洶湧而下。
淚珠砸在手背上,耳邊嗡嗡作響,謝丞相和謝成昀後續所言,在姜甯耳朵裡全都化作了模糊的雜音。
這便是謝成昀的真心話麼?
她的身子忍不住地顫抖,姜甯想要掙紮着從角落中站起來身來,卻發現使不上一點力氣。
“嗚。”
有一聲嗚咽最終還是洩露了出來。
“何人在此?”
謝丞相神色一凜,肥碩的身子站起來,大聲呵斥。
姜甯拼命咬住下唇想要止住抽泣,卻已經來不及了。她顫抖着扶住牆壁,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顫顫巍巍地站起來,一開口卻支離破碎,忍不住打嗝抽泣。
“拜見……丞相……”
“拜見……将軍……”
謝丞相眯起眼,待看清是姜甯時,臉上閃過一絲錯愕。
“咳。”謝丞相沉默片刻後擡手,“不必多禮了。”
謝丞相不知道姜甯聽去了多少,他皺眉。
不過聽去了又能怎麼樣,能翻出什麼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