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中醫,不是算命的,不可能盲猜你所有的病症。但好在自己賭對了,宴苓心中暗喜。
“娘娘不妨詳細說說您身體的感受 ,這樣方便小女對症下藥。”身為醫者,要對自己的患者負責,宴苓還是需要盡可能的獲取信息。
“本宮……”秦妃有些羞恥,一旁的嬷嬷識趣的帶走身邊的下人。
“本宮有時會覺得腰膝酸軟,冬日……嗯……比較怕冷。”秦妃見宴苓沉默地把脈。“如何,本宮的身子要用什麼方法才能懷上?”秦妃下巴微微擡起,既想知道結果,卻又拉不下面子。
“娘娘月事如何?”宴苓還想看看秦妃的舌象,但是秦妃拒不配合。
“月事宮裡都是有人記着,何須本宮來記!本宮記不清。”
宴苓努力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不行,她是妃子,我是平民。以下犯上會死翹翹。
皇上真沒眼光,身邊有了溫柔如水的麗嫔,怎麼還能忍受這樣一個嚣張跋扈的秦妃。
宴苓深呼吸,換了個問法。“娘娘月事有沒有覺得比往常推遲一些?”
“是吧,有時有這種感覺。”秦妃回應的消息半真半假,宴苓有些懷念琴韻軒裡那個配合程度高的麗嫔了。
舌質淡,苔薄白。宴苓趁着秦妃開口說話的時候看清楚了她的舌象。
“娘娘,您這是腎陽虛型的不孕症。”宴苓收回把脈的手。
秦妃拉高音量,“腎虛?這不是男子隻有才會有?你不會是個庸醫吧!”秦妃不相信宴苓說的話。
你才庸醫,你全家都是庸醫,宴苓平生最讨厭自作聰明的患者和罵她是庸醫的患者。
偏偏這秦妃兩樣都占。
宴苓嘴角擠出一抹笑,“娘娘,腎陽虛是中醫裡的一種病理狀态,是指人體内的腎陽不足,無法溫煦人體.對于女子而言會影響到胞宮,影響到懷孕。”
“那你開個方子,本宮派人送到太醫院。”秦妃瞥了眼身邊的陳嬷嬷,陳嬷嬷将紙筆擺到宴苓面前。宴苓順手抽了兩張,“娘娘,小女會給您開溫陽種子湯,這個方子比較适合您的子宮虛寒症。”
附子、當歸、仙茅各三錢,桂枝、巴戟天、枸杞子各五錢,熟地七錢,仙靈脾八錢。水煎服。待陰寒已解,陽氣得複時,去附子,另加鹿角膠、川芎、益母草等。
宴苓寫了一式兩份,一份給了秦妃,一份收到了袖子裡。
“娘娘,您一定要派人叮囑太醫院,附子具有毒性,要炮制、去皮、破八片。”陳嬷嬷收走桌面上的藥方,秦妃扶着她便離開了。
本以為這樣就能萬無一失,但是第二天宴苓還是被押進宮裡。
宴明賢有些擔心地牽住宴苓的手,不想讓她離開,“這是因為何事?”
“爹,估計是麗嫔找我有事,不用擔心。”宴苓拍拍宴明賢的手,便跟着太監進宮了。
“跪下!”宴苓一個人剛走進永和宮,就被兩個強有力的太監将宴苓按倒在地。
“不知娘娘為何如此待我。”宴苓倔強的臉高高揚起。
陳嬷嬷一巴掌扇到了宴苓的臉上,很快右臉就紅腫起來。“自然是你膽大妄為,試圖損害娘娘鳳體。若非娘娘福大命大,豈不讓你就此得逞。”
宴苓舌尖頂了一下腮幫,掩去眼底的湧潮,“嬷嬷講話可要講證據,我不曾做過的事我是不會承認的。”
又一巴掌扇在了宴苓的臉上,“你還敢狡辯,娘娘宣你入宮都是給機會你認錯。既然你抵死不認,那就讓你死個明白。”那嬷嬷從袖子裡扔出一張藥方,那正是宴苓昨天寫的藥方。
隻是“附子、當歸、仙茅各三錢”變成了“附子三兩、當歸、仙茅各三錢”。
“這不是我寫的方子,這是污蔑。”那嬷嬷還想打宴苓,宴苓就這樣直直地盯着她,如狼崽般銳利,她不由的停住動作。
“怎麼不打了?”秦妃在後面閉着眼睛扶着腦袋道。
此時外面走進一個小宮女,走到秦妃跟前,“娘娘萬福金安,門外宮正司林宮正求見。”
“她怎麼來了?”宮正司向來不會無緣無故出現,林宮正雖是四品女官,但掌握的卻是宮裡的谪罰,連秦妃也要給她幾分薄面。宴苓聽到林宮正的名字,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檀香,你做的好。
自打宴苓收到秦妃要宣她進宮的消息時,她就做好了兩手準備。一邊派宴府信得過的人去相府通風報信;一邊讓檀香拿着玉佩随自己進宮,找機會去請林宮正。秦妃想對付的隻有她,至于檀香在不在,秦妃并不在意。
“下官參見秦妃娘娘。”林宮正邁着四方步不卑不亢地走向秦妃。
“不知林宮正來找本宮有何事?本宮正在責罰别有用心之人。”秦妃擡眼,看向跪在地上的宴苓。
“下官聽聞永和宮内動用私刑,試圖屈打成招。”林宮正擋在宴苓和陳嬷嬷之間。
“你休要胡言亂語,你可知你如此不識擡舉,會有怎樣的下場。”秦妃指着林宮正的鼻子罵,沒有半分大家閨秀的樣子。
皇後一心禮佛參拜,無心後宮事事務。協理六宮之權自然是落在了現在位份最高的秦妃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