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陽貪案絕不似表面那般簡單,這躲在暗處的蛇蟲鼠蟻數不勝數。”裴霁聊及此處,眼神裡滿是不屑。“這人擅長使用輿論,想利用輿情讓我忙于自保,無心去追查南陽舊案。那本官就将計就計,化明為暗。我早已書信戶部尚書,讓他着手探查、搜集……”
宴苓意識到他打算毫無保留的告知,連忙捂住他的嘴,“你……”她垂下眼睫,“這是打算全都告知于我?”
事以秘成,言以洩敗。
她擡眼對上裴霁的視線,“你就不怕我……”洩露機密?
裴霁的掌心覆上宴苓捂住他唇的手,溫熱的呼吸噴在她手心,手背的溫度透過肌膚,深及肌骨。
“你如何?”他猝然定睛,目光仿若藏了整片倒懸的星河,宴苓險些就要溺進那雙深情的眼波。
“我……我知道了太多之後被滅九族?”宴苓腦子就如一團漿糊,胡言亂語道,眼神也不像剛才那般堅定。
裴霁微微側頭,笑得慵懶又迷人,随着笑意愈濃,他眼裡也透出幾分沉穩。“你可知道滅九族是何等的酷刑?”
“‘滅九族’滅的是父族四、母族三、妻族二,隻會用于罪大惡極的犯罪者,如謀反、叛亂等重大□□罪。若是知道這點芝麻大點的事就要被滅九族,這世間豈不是沒人了?”
他的拇指輕輕摩挲着她腕側的青筋,動作緩慢得像是要拓印她的血脈。細微的觸感讓宴苓的指節蓦地蜷起,卻被他趁機将整隻手包裹進掌心。
“宴苓,我不會讓任何人奪走你的性命。”裴霁的目光在她的臉龐徘徊,想要她整個人都納入其中,“無論任何人,哪怕是我也不行。”
宴苓心跳如擂鼓,震得她耳鳴,呼吸也變得急促而紊亂,仿若一隻落入情網的蝶,被名為裴霁的網牢牢抓住。
她知道,自己逃不掉了。
裴霁好像有讀心術般,每當她心生疑窦,他總是要言不煩的消除懷疑,每當她生出退縮之意時,他總是寸步不讓地站在她身後,隻要她往後一步就會撞上他溫熱的胸膛。
宴苓慌亂地抽回手,下意識摩挲着手心,“聊正事呢,你幹嘛~”語氣中帶着點她都未注意到的嬌羞。
“對我來說,你就是正事。”
“戶部尚書目前查出什麼了嗎?宴苓不接他的話茬,隻是上揚的嘴角壓也壓不住。
“你還記得在街邊傳揚妙手堂污名的戶部侍郎齊大人嗎?”
與裴霁的聲音同時在宴苓耳邊響起的還有系統的聲音。
[治療産前早剝婦人——續命任務五啟動]
妊娠20周後或分娩期,正常位置的胎盤在胎兒娩出前部分或全部與子宮壁剝離,稱為胎盤早剝。這病是妊娠晚期的一種嚴重并發症,往往病急,進展快,如處理的不及時,可真的會奪走産婦生命。
宴苓咬了咬唇,這任務可不能再像之前任務四那樣拖延。上一次的經驗教訓告訴宴苓,若是想要提高治療效率,還是要和患者直接接觸。
裴霁見宴苓眉頭緊鎖,嘴唇咬得都發白了,擡手撫觸,解救這抹唇色。
“怎麼了?”
宴苓拾住他的手,“戶部侍郎家是不是有個懷孕的夫人?”
裴霁眉頭一蹙,“據我所知,齊大人的夫人确實已有身孕,這與本案有關聯嗎?”
宴苓抿了抿嘴,也許是剛才裴霁的話卸下了她的心防,她顧不上隐藏系統的訊息。
“你可知她有了幾個月的身孕?她可能有早産之兆。”
裴霁雖然疑惑,但也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具體月份我不太清楚,隻知她已有身孕俞六月。”
“隻有六個月——”
六個月孩子都還未發育完全,即使在醫療水平較高的現代,醫院都無法保證存活。
“我想見她。”宴苓抓住裴霁的手,正如那日。“現下情況緊急,你有什麼辦法嗎?”
“一定要見?”
“一定要見。”宴苓語氣堅定,信任地望着裴霁。
“好,走。”
與第一次的權衡利弊不同,這一次宴苓想去,裴霁就帶她去。
“奇思,去戶部侍郎齊文虹的府邸。”
“檀香,跟上。”宴苓被裴霁牽着往門外走,還不忘回頭催促檀香。
“啊?”檀香和奇思兩臉問号,剛才不是還在白日宣淫嗎?怎麼現在又去什麼齊文虹的府邸。
青石闆鋪就的小徑上,宴苓跟着裴霁的速度快步走着,目光落在他攥着自己的寬厚掌心,掌心傳遞來剛好的力度。
他知道她不想說,便不問,隻做。
解決問題的能力,才是男人最好的醫美。
齊府的匾額之下站着一排人,為首的是一名男子面容清秀,看似人畜無害,可宴苓卻感覺這溫柔面具下,藏着蠢蠢欲動的暴力傾向。這僞善皮囊下的的狠辣昭然若揭。
“那就是戶部侍郎——齊文虹。”裴霁随着宴苓的目光望向車外,“此人不似表面那般和善,你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