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乎?何止是在乎啊……
昆布表情難堪地張着嘴,斷續的呼吸聲被擠出。
風靡可以清晰的看到他臉上的焦慮和擔憂,可是他什麼都不敢說。
被無視的風靡并不作氣,反而很滿意對方的不愚鈍。
他從袖口裡拿出一方小盒,蓋子一揭開一隻深褐色的小蟲子就從中撲騰着飛了出來。
蟲子背上锃亮的外殼閃爍在密閉的空間裡,最終落在了昆布的脖子上。
昆布隻覺得脖子一陣發麻的刺痛,像是有什麼東西硬生生地鑽進了皮膚裡。
然後那種無法擺脫的酥麻感,很快就朝四肢百骸湧去,昆布猛地合上眼皮,覺得自己被拽向了更深的黑暗。
此時他已經完全無法自主思考,所有意識都飄向渾渾噩噩的遠方。
而遠方又隐約傳來詢問……
“南枝救回來的那個人是北戎人……你難道不知道他很危險嗎……”
昆布整張臉都憋紫了,聲音很低卻又咬牙切齒:“我知道……我知道!”
風靡循循引誘着:“那個北戎人被人追殺身受重傷,他的身世如此複雜,說不定會害死南枝的。”
處于深度昏迷無法動彈的昆布,此時竟然抽搐了起來,胸口起伏不定,看上去十分的痛苦。
他的口中咬出了血:“不會的、不會的!他分明什麼都忘記了!”
越是害怕就越是急于否定,風靡的眸子忽而閃動了一下。
已然抓到了什麼:“他忘了什麼?你又怎知他不會記起?”
“吃了‘失卻’的人當然會忘記一切前塵往事……”
昆布不要命地試圖掙脫精神上的桎梏,“他不可能會記起來!”
鳳靡恍然大悟。
啊~原來,是這樣啊……
為了讓危險的赫連桀變得無害,于是剝奪了他的記憶,讓他隻能依賴于聖醫谷。
風靡向上提起的眉頭而後又舒展開來,微微擡高的下巴左右搖晃,劃出一個優雅的半弧。
最後留下的聲音輕得讓人聽不明白,“那可不一定呐……”
赫連桀能不能記起來,那可是不一定的事啊。
當昆布再次醒來,發現自己正在行駛的馬車裡。
蟬衣見他醒了,立馬就湊了過來:“昆布你還好麼?”
馬車外的石斛聽到動靜後朝裡面吼了一句:“昆布醒了麼!?”
蟬衣“唔”了一聲,以叫他放心,可自己的眼裡也滿是擔憂。
他們在馬車上跑了兩天,有武功的昆布卻是最晚醒來的,醒來後的臉色比昏睡時還要蒼白。
昆布伸手捂住脹痛不已的太陽穴,甚至忍不住去拍打,他總覺自己腦海中有一段被斬斷的空白。
他拼命的想,可除了讓腦袋更疼以外,并沒有憑空出現一段記憶。
他表情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這上面有什麼嗎?”
蟬衣一臉疑惑地看了看他的脖子:“什麼都沒有啊。”
“哦……”
什麼都沒有麼,可昆布就是覺得一陣陣的怪異,可也找不出原因。
“我們這是在哪?” 他猛地擡頭,眼神銳利,“谷主呢!?”
蟬衣被他抓疼,斂着眉解釋道:“我們也是一醒來就在馬車上了。”
怕他擔心又急忙道,“不過馬車上留了一封信!”
昆布這才放開蟬衣,慌忙去摸矮桌上的那封信。
戰栗的手指無法控制地将信封扯爛,好在眼睛還看得清信紙上的字。
信中根本沒有提到為什麼要将他們給放了,也沒有說是誰将他們放出來的。
隻是說聖醫已經安全回谷,正等着他們回去。
昆布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相信信中的内容。
可又實實在在的被信中言辭安慰,緊繃的雙肩終于松懈了下來。
想着谷主還在谷裡等他們,繼而又振奮起來。
“我來駕車!我們需要更快!”
…………
成親那回事,最後還是不存在的。
簡守就那一會兒是不知所謂的心動了一下,但回過神後便覺得荒唐起來。
他開始懷疑是不是當初失卻放多了,傷着赫連桀的腦子了,怎麼盡說些胡話。
同是男子,他們又要如何成親呢?就算是民風彪悍的北戎也沒有這樣的先例吧?
赫連桀意識到簡守的拒絕,竟然罕見地鬧起了别扭。
簡守給他穿衣服的時候也不說話,就這麼直挺挺的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