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刻起,這個男人将會永遠的屬于她。
她的目光太過專注,讓他想要忽略都難。
赫連桀輕飄飄地看她一眼,然後面無表情地收回了視線。
說來可笑,他不止一次地夢見自己成親的畫面。
夢中場景一點不差,隻不過心情天差地别,他至今不明白那種緊張期待的心,由何而來。
像現在這樣心境如水甚至煩悶,倒顯得稀奇了起來,更過分的是,身旁的人讓他覺得礙眼。
就好像,那個位置不該是她。
月色初上,整理好寝殿的宮人們陸續退出。
赫連桀進來的時候已經微醺,素和真央端端正正地坐在床沿,他卻直直走向了桌子。
妝容精緻的素和真央小跑着過來:“赫連哥哥,我們先喝合卺酒吧!”
在新婚之夜的合卺酒裡加助興的藥,是約定俗成的事情。
素和真央說這話的時候有些臉紅,小心翼翼地斟了兩杯酒。
赫連桀也沒拒絕,接過來一口就喝盡了,快得素和真央沒有反應過來。
食指在杯圈上拂過,她抿了抿紅唇,然後将酒喝盡。
喝完酒的赫連桀直直地盯着素和真央看,偏黑的皮膚上臉紅得不是很明顯。
被他這樣看着,素和真央的心中卻沒有生出應有的喜悅來。
她在他的眼中沒有看到半分渴望的柔情。
灰綠的瞳仁裡平靜無波,不笑的時候依舊拒人于千裡之外。
這樣的情景竟是比先前的相處還要僵硬陌生。
素和真央深吸了一口氣,扯起嘴角:“哥哥,我們要歇着了嗎?”
她的聲音溫柔,試探的時候也顯得乖巧。
這酒确實見效很快,細微的燥熱感綿延不斷地從血脈裡滲透到皮膚末梢。
赫連桀摸了摸她的腦袋,然後站起來:“今天你也累了,就先歇着吧,我還有事情沒處理完,今晚就不歇在這裡了,不用等我。”
他難得對她說這麼多的話,素和真央有些失望也有些難過。
但她沒辦法拒絕,她将赫連桀送到門口,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背影。
明明一切都很平靜,她怎麼就想到了那天他執意離開的場景。
她那麼乞求地抓住他,他卻毫不留情地将她推開了。
說、說什麼要回家?
可是啊哥哥,你的家是這裡才對啊,是我這裡才對。
乎延烈撻等在殿外,看見赫連桀走出來就迎了過去。
雖然有情緒作祟,但赫連桀也确實沒有騙素和真央,他真有事要處理。
從狄犰來的文書,兩天前他就看過了,信中内容他自然不信,甚至覺得滑稽可笑。
兩千匹精馬無法上繳的原因是敗血症,還因為商隊偷換了藥材,導緻了病情延誤,大量馬匹死去。
好巧不巧,不僅是狄犰,邊緣的幾個部族也出現了同樣的情況,文書内容大緻相同。
這下差的就不是這僅僅兩千匹精馬了,北戎這一年損失了上萬匹馬。
赫連桀不傻,反而有點感謝狄犰的德吉,一下就點明了即将作亂的部族。
北戎各個部族的人确實都骁勇善戰,唯一不好就是閑不住。
舍不下尊卑也放不了權利,總是想搞點事情出來。
本來以為狄犰的那位小姑娘也是不會來的。
沒想到德吉那人竟能狠心将女兒送入敵人的爪牙。
赫連桀輕蔑地悶笑出聲。
乎延烈撻看他一眼,然後将得來的情報說給了他聽:“那行商隊确實到過狄犰,隻不過全死了。”
赫連桀:“哦?怎麼死的。”
乎延烈撻:“狄犰族内所傳,是因為德吉覺得被欺騙後,憤怒不已,對商隊的所有人處以了火刑。”
赫連桀:“你覺得一個小小的商隊,敢去欺騙一族首領嗎?”
乎延烈撻:“自然是不可能的。”
赫連桀點頭:“那也足夠死無對證了。”
他又問道:“勾戈殿的人呢?”
乎延烈撻:“來之前燈還亮着,估計還沒有歇着。”
“傳令,去勾戈殿。”
傳令的宮人是要比赫連桀快一步的,塔娜聽到這個消息,差點沒直接吓暈過去。
乳母也是又急又怕,生怕赫連桀是來找茬兒的。
但她不能就這麼被吓倒,她得好好為塔娜謀劃,不能讓她受傷。
老練的目光再一次落在那個黑箱子上,乳母順着塔娜的背囑咐。
“一會兒殿下來了,小姐一定要順從,他說什麼就應什麼。”
她看了一眼守在門邊的宮人湊在塔娜的耳邊再輕聲說道:“接下來我說的話,小姐可記牢了,千萬别弄岔了!”
塔娜淚眼婆娑:“嗯嗯!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