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跳起來，克雷斯波也跳了起來。他們倆的肩膀撞在一起，誰也沒接到那個球。皮球砸到他們身後的草地上，内斯塔餘光瞥到已經跑過來的卷毛，他下意識地扯住想要爬起來的克雷斯波的球褲，羅納爾多順利把那個球接住，在小因紮吉趕過來之前，他再次長傳——那個球越過地面上的球員們的頭頂，内斯塔和克雷斯波的視線順着皮球移到那邊的半場，西蒙尼已經提前啟動，而皮球像是知道他在哪兒似的。球被他用胸部停住，那邊半場的禁區隻剩下最後一個孤零零的後衛。

内格羅和貝隆絕望地回防。他們來不及追上那個球，西蒙尼把球再次轉移——内德維德和薩拉斯沖入禁區，他們用一個簡單的二過一晃開了後衛，薩拉斯毫不猶豫地射門，在這樣的情形下，他的技術毋庸置疑。皮球輕巧地穿過門将的手指，順利滾進球網。

“得了吧，桑德羅。你一定要拉我的球褲嗎？”克雷斯波抱怨他，“就算你不拉住我，我也不一定能馬上起來搶到羅納爾多的球——那小男孩出球很果斷。這真了不起。”

快速出球需要在短時間之内做出正确的傳球決策，要求球員擁有出衆的大局觀和視野，兼具腳法和自信，那男孩非常容易地證明了他絕非平庸之輩，他不比這場上的任何一個人差勁。或許比一些人更好。

内斯塔沒有馬上接他的話，他看到薩拉斯和内德維德在拍羅納爾多的肩膀，他忽然想到剛剛那個場面——羅納爾多到底說了什麼？

“已經半場了。”克雷斯波說，“羅納爾多應該來我這隊——佐夫說的。”

“佐夫之前說的。”内斯塔微笑着把他扯到球場邊上，不讓他主動過去找那個小男孩。“得了吧，埃爾南。你剛才壓根不想要他去你們那隊——記得你說了什麼嗎？‘佐夫是不是被弗格森抓住了把柄，才讓我們給他的孫子當陪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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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給他們說了什麼？”

克裡斯蒂亞諾走到弗格森身邊的時候，老頭遞了一瓶水給他，“他們一開始那表情可算不上好。”

克裡斯蒂亞諾當然知道為什麼一開始他們的表情不好——畢竟那幾乎算得上是指手畫腳。如果是他二十多歲的時候有個小子告訴他：“羅納爾多，我覺得你應該離對面半場近一點，這是更好的方便我傳球的位置，因為我會搶到那個球然後傳給你——”他的表現恐怕不會比西蒙尼和内德維德好上多少。

他盡量用一種不那麼讓人讨厭的方式把這句話說出來，引得爵士哈哈大笑。“你怎麼肯定他們在那會更好？”

“我們的半場超過了五個人。對面的大部分球員都在我們半場。”克裡斯蒂亞諾認真地說，他擠了擠瓶子讓水順利流出來，“其實那更接近于防守反擊的陣容。如果我們搶到了球，那麼對手的半場會很空曠——會是個好機會。他們知道怎麼應對433更好，他們隻是不相信我，和我沒有默契，所以不得不安排别人幫我補位。這沒什麼必要，非常浪費其他人的時間。”

“所以你就要求他們不要回防？”

“我可沒有要求他們。我不是主教練。”克裡斯蒂亞諾說，“我尊重他們。所以我隻是建議他在那兒——如果内斯塔沒有讓克雷斯波拿到那個球，那麼他最好跑快一點。因為我馬上就會拿到球。”

弗格森想問他，你怎麼肯定你能拿到那個球？

他沒把這句話問出口，但是克裡斯蒂亞諾看明白了這個疑惑。他有些困惑地看了看爵士，像是這個問題本身就讓人感覺不解。

“我看見了，先生。”他說，“我知道胡安.貝隆會把球傳給誰——那個球一定會傳給克雷斯波，小因紮吉吸引了另外兩個後衛，雖然内斯塔更難纏，可是他們的中場馬上就要跑到能夠接應克雷斯波的位置了——站在貝隆的角度，這不是個選擇題。”

“對我來說，事情會更簡單。”克裡斯蒂亞諾把水瓶放回去。“内斯塔會成功嗎？如果他夠好，他會攔住克雷斯波——如果我夠好，我會在那之後拿到球。”

天才的視野和别人不一樣，弗吉。這一瞬間，弗格森忽然想起博比.羅布森對他說的話，當時他們在談論加紮，為他那個短視的媽媽做出的選擇感到無可奈何。

弗格森甯願葡萄牙小男孩的爸爸媽媽也那麼短視——區别在哪兒？熱刺用一套房子收買了加斯科因的媽媽，他願意用兩套房子收買克裡斯蒂亞諾的媽媽，隻要她能讓她的兒子回心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