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地将标本瓶放回床頭後,他發現标本瓶被自己弄髒了,于是抽了紙巾來擦拭。
擦幹淨後,他下了床,不多的腥濁順着他的腿徐徐往下淌。
要不要收起來給獅鬃水母當食物?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
不過他馬上用紙巾胡亂将自己擦拭了一通。
他實在是做不到,如果做了,獅鬃水母會怎麼想他?
他收起思緒,又去洗了個澡,換上了便服。
“怪物清除局”是不需要坐班的,既然沒任務可出,他就去見獅鬃水母了。
獅鬃水母應該沒離開吧?
獅鬃水母萬一離開了呢?
幸而,他遠遠地便看見獅鬃水母坐在旋轉木馬上,孤零零的。
他飛奔過去,一把将獅鬃水母抱在懷裡:“我回來了。”
這裡是他與聞璨的秘密基地,現在成了他們的家。
獅鬃水母無數次想向罂也許不會再來了。
畢竟向罂愛的其實是聞璨,而且沒有人類會喜歡被怪物亵.玩。
雖然不知道自己與聞璨有什麼相似之處,但對于向罂而言,顯而易見,祂還有用。
祂發着怔,渾身上下的觸手不由自主地圈緊了向罂。
向罂有點兒發疼,可他沒出聲,任由獅鬃水母抱着。
縱然他難以從獅鬃水母的腦袋上看出祂的情緒,不過獅鬃水母明顯也是在乎他的,也是會不安的。
他親了親獅鬃水母,心道:聞璨,我回來了。
好一會兒,獅鬃水母方才松開向罂,飄在半空,看起來格外乖巧。
向罂摸了摸獅鬃水母的腦袋,往裡頭走,獅鬃水母便也跟了進去。
緊接着,獅鬃水母居然瞧見向罂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個小盒子,小盒子一打開,一股子陌生的怪物氣息當即流竄了出來。
見獅鬃水母張牙舞爪地想要把小盒子裡的怪物掐死,向罂安撫道:“沒事,我已經将祂收服了。”
——這小盒子能夠隔絕怪物的氣息。
向罂伸手往小盒子裡一探,捉出一條怪物來。
——正是蚯蚓怪。
隻要兩端皆有神經環,蚯蚓便可再生,蚯蚓怪亦然。
向罂在國立第一精神病院捉住蚯蚓怪之後,将蚯蚓怪一分為二,上交給“怪物清除局”的那部分不能再生,本來就活不了太久。
蚯蚓怪作為一頭能說人話的怪物,上交不一定安全,畢竟“怪物清除局”内部派系龐雜。
向罂這麼做是以防萬一,沒想到,蚯蚓怪在“神明”的金口玉言下,背上了潑天的罪孽,被處以火刑。
“不準喜歡其祂怪物,祂哪裡比得上我?我長得比祂漂亮多了,我可是獅鬃水母,祂一條小小的蚯蚓算得了什麼……”
獅鬃水母嫉妒得面目全非,像是初見丈夫情人的原配。
向罂垂目問蚯蚓怪:“祂在說什麼?”
蚯蚓怪回答道:“聽不懂。”
向罂蹙眉道:“一點都聽不懂?”
“怪物和人類一樣,有不同的語言,祂說什麼我聽不懂,但祂看起來不太高興。”蚯蚓怪瑟瑟發抖地道,“祂不會吃了我吧?”
“祂應該不愛吃怪物。”祂愛吃那種東西。
向罂面頰發燙,他本來是想讓蚯蚓怪來當他與獅鬃水母間的翻譯的,看來行不通。
聽向罂說自己不愛吃怪物,獅鬃水母湊近蚯蚓怪,勢必要将祂吃了。
這條蚯蚓怪指不定很好吃,就算不好吃,祂也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