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喚醒那一部分,卻隻在剛剛那一瞬間隐隐感受到了那部分的存在,無法溝通。
“不應該是這樣的。”巨狼的腦子艱難的運轉,他忽然覺得他不應該出現在這裡,至少不應該這麼早就出現在這裡。
可他的腦海中一片混亂,太多的新名詞、新定義突然出現,甚至連“不應該”都是個新出現的概念。
隐隐感覺這些莫名東西的出現是果醬的原因,甚至沒有多想,巨狼就睜開了眼,用舔了幾下竹筒裡的果醬。
柳墨甚至沒來得及阻止他,幸好竹筒不大,要是柳墨直接抱着鍋來,巨狼怕是把全部果醬都吃光了。
将精神力觸手探入巨狼的身體,那光點已經彙成了奔騰的河流,像着精神海直沖而去。
柳墨試圖阻止這河流,卻被裹挾着一同像精神海沖去。
那大河剛進入精神海,巨狼就開始痛苦的嘶吼。柳墨想要控制住巨狼,卻整個人都被巨狼輕而易舉地甩到一邊,幸好隻是掉進了皮毛堆裡,沒有受傷。
可柳墨卻也無法再接近巨狼了,隻能看着巨狼痛苦地哀叫,甚至隐隐有鮮血從巨狼的眼睛中流出。
“沈桉,沈桉!”柳墨拼命探出精神力觸手,妄圖幫巨狼舒緩精神海的驚濤駭浪。
可原本從來對柳墨信任開放的精神海,卻拒絕柳墨的進入,柳墨這才明白一直以來,他能進入沈桉的精神海都是因為沈桉接受了他的精神力罷了。
而一旦沈桉拒絕,柳墨就對沈桉的精神海無能為力,隻能看着巨狼痛苦的甩頭,掙紮。
巨狼在吃了小半竹筒的果醬後,就感覺有什麼龐大的東西一股腦的塞進了他的腦子,頭痛欲裂中好像看見柳墨撲了上來。
在擔心下将柳墨甩開後,他就再沒有心神能夠關心柳墨了,隻覺得頭痛欲裂,即使他吼叫,甩頭,甚至隻拿腦袋往石壁上撞都沒能緩解這劇痛。
直到巨狼四腿一軟,徹底地昏過去,這一陣的瘋狂才高一段落。
柳墨甚至沒時間關心被踢翻的火堆和撞出裂縫的石壁,急匆匆地飛奔到巨狼身邊。
巨狼已經昏迷了,可緊皺的眉頭和從牙縫裡擠出的呻吟無不說明着巨狼還忍受着極緻的痛苦。
可偏偏,柳墨的精神力還是無法進入沈桉的精神海,沈桉精神海的大門緊緊地關閉着,任由柳墨在門外不管是敲門還是哀求一點縫都不曾敞開。
柳墨癱坐在地,看着從巨狼腦袋和眼睛流下的鮮血,又強撐着自己站起來。
治療星雖然叫治療星,但其實他們什麼治療藥物和器械都沒有。
柳墨手邊唯一可以用的草藥還是某次他切肉不小心傷到手,巨狼給他帶來的。
後來柳墨又照樣收集了不少,卻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用到,雖然不知道曬幹後的草藥有沒有效果,柳墨還是搞碎了敷在巨狼頭上的傷口上。
再用柔軟的皮毛,将巨狼臉上的血淚擦幹淨,柳墨也沒什麼再能幹的了。
隻能努力的抱着巨狼的腦袋,用自己的精神力包裹着,企圖這樣能讓巨狼好過一點,雖然連柳墨自己都不知道這樣有沒有什麼作用。
再過了不久,巨狼終于不再呻吟,徹底陷入了昏迷。
可沈桉的精神海,還是沒有對柳墨敞開。
如果不是因為我,是不是就不會出現這樣的局面了。
柳墨守在巨狼身邊,把臉埋在掌心,陷入了深深的自責。
我不該表現得那麼期待的,一定是因為我的表情讓巨狼誤解了,他才突然吃下了那麼多。我怎麼會拿着一整個竹筒的果醬到他身邊呢。
柳墨不斷地诘問着自己,隻覺得但凡有哪一點自己能多注意一點,都不會把沈桉害成現在這個樣子。
“沈桉。”柳墨扶着巨狼脖頸處的毛發,感覺自己又和帝星沈桉變回巨狼昏迷之時一樣無助,不,是更無助。
至少那時,還有簡叔在身邊,顧文楠和第一軍都在他們身後默默地守候着。
而此時此地,确隻有柳墨一人留在沈桉旁邊。
柳墨看着昏迷中的巨狼看了許久,才忽然發現不過短短半個多月,帝星的生活卻似乎已經極其遙遠了。
把在巨狼掙紮時踢散的火堆重新燃起,天色已經見晚了,洞穴外的寒風呼嘯,又下雪了。
柳墨往火堆裡多塞了幾根柴火,又把卧室裡的皮毛拿出來鋪在巨狼身上,躺在洞穴的地面上,把自己塞進巨狼的懷裡。
雖是躺下了,但柳墨卻一晚沒睡,不是去檢查傷口有沒有止血,就是用觸手試探着進入沈桉的精神海,要不就是給火堆加幾根木頭。
當無法在精神海裡給沈桉幫上忙的時候,柳墨至少希望他身體上舒服點,不要流血、不要覺得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