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墨最開始覺得應該是黑石完全消解導緻的昏迷,還滿心期待。
可随着時間的推移,卻不免越來越心慌。
先是懷疑是不是精神海内核的情況突然惡化,又是擔心是不是黑石消解反而帶來了不好的影響。
每當這種時候,柳墨總覺得格外的無力,除了将火堆燒得旺旺的,在一旁守着外,就再沒有什麼能做的了。
太陽逐漸從中當空逐步落下,直到最後一縷光線消失,巨狼還是沒有醒來的意思。
夜,為什麼這麼長呢。
柳墨隻覺得天黑後的時間仿佛凝固了,這方天地間仿佛隻剩他和巨狼。
柳墨不時嘗試着進入沈桉的精神海,又沒事探出洞口看看是不是快天亮了。
折騰了許久才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在嘈雜的夢境中,柳墨似乎感覺有什麼濕潤的、冰冰涼的東西觸碰着自己的臉。
随着巨狼昏迷的記憶緩緩回到腦海,柳墨猛地驚醒,卻看見正是巨狼用鼻子輕點着他的臉頰。
見他醒來,清晰的笑意從巨狼的眼睛中滿溢出來。
等柳墨從地上爬起來,巨狼就已經像每日清晨一樣蹲坐在火堆旁了。
“沈桉?”柳墨遲疑的叫了一聲。
巨狼卻隻是歪着頭看他,感覺和往日也沒什麼不同。
柳墨舉着竹筒在洞口刷牙。刷一會兒,就突然扭頭看向巨狼,可巨狼還是和平時一樣乖乖的坐在一旁。
柳墨漱完口,用清水擦了一把臉,又突然回頭,可巨狼還是老實的蹲着。
看着柳墨總回頭,還用一副困惑的眼神望着他。
這下柳墨沒轍了,擦幹了臉疑惑地問:“你難道沒什麼不一樣的感受嗎?”
一邊這樣問,一邊把精神力探入了沈桉的精神海。
沒猜錯啊,黑石确實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可巨狼卻并沒有什麼顯著的好轉。
柳墨雖說有些失望,但看着巨狼醒來還是舒了一口氣。
“雖然現在看起來沒什麼效果,但是你不要着急,等那些裂縫都消失了肯定就會有效果了!”
柳墨熟門熟路的在火堆上架起了鍋。
雖然黑石已經消失,不用再吃花瓣了,但是果子還是必須要吃的。
正好果醬還剩了一些,還夠巨狼吃上個幾天。
挖了一勺果醬倒進鍋裡,再加上清水。
柳墨出品的果醬,不管原材料用的是什麼果子,味道都不怎麼樣,就這麼直接吃實在是有些太過折磨人。
因此,柳墨現在一向是加水煮成一鍋稀釋果汁,為了壓掉那股酸澀和怪味還會加不少蔗糖。
這蔗糖雖然不知怎的被柳墨熬得返砂了,但也還是蔗糖,更何況變成粉末還好用呢。
至于那一點點苦澀的糊味已經被一人一狼默契地忽視掉了。
這樣下來,每天早上的那鍋熱騰騰的果汁,在冬天也勉強算得上是享受了。
“等過兩天我們就出去再探尋一下,找點野菜。别擔心,總會好的。”
柳墨一邊攪着鍋裡的果汁,一邊拿起蔗糖回頭安慰道,就是也不知道這話到底是在安慰誰。
“别擔心。”柳墨看着巨狼一臉嚴肅地再三重複,像是擔心巨狼喪失信心似的。
巨狼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拿着的鹽罐,點了點頭,“我不擔心,但你把鹽放裡了。”
柳墨就以這個别扭的姿勢凝固住了。
他左手是攪拌的竹筷,右手是傾斜的竹筒,身子面朝着石鍋,頭卻轉向了背面的巨狼。
“什,什麼?”柳墨覺得自己可能幻聽了,也有可能是穿越的金手指突然覺醒了。
好像是有這個種類的金手指,可以讓人聽懂獸語。
巨狼邁步向前,明明還是之前熟悉的四條腿,卻硬生生被此時的巨狼走出了優雅莊嚴的感覺。
走到柳墨面前,巨狼把他僵住的脖子扭回正面,省得他一會兒脖子抽筋。
“阿墨,我醒了。”
柳墨這才如夢初醒,就好像木偶被突然施了魔法,僵硬的四肢突然能自如活動。
一陣手忙腳亂,柳墨連手裡的東西都不知道該放哪裡是好。
竹筷已經直接被扔進鍋裡,好在被沈桉攔了一下,柳墨才沒将鹽筒也一起丢進鍋裡。
“沈桉?”
“嗯。”
“沈桉!”
“嗯,是我。”
在治療星的這幾十個日夜,柳墨滿腦子都是怎麼治療,怎麼收集植物。
在他最白日做夢的想象中也不過是有一天裂縫突然消失了,從來沒想過沈桉突然醒來的場景。
他現在就像是接觸不良的機器人,腦子裡滿是亂哄哄的連他自己都理不清的想法,身體卻不聽使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