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的觸碰了這片記憶碎片,立刻一股酸裡帶澀的怪味席卷而來,緊跟其後的是一股不細品甚至難以發現的甜。
巨狼覺得自己渾身的毛發都要炸開了,可沒等他低吼出聲。
那酸澀就像海浪一樣一波一波湧來,而他就像是不會遊泳的旱鴨子,被這海浪拍打的暈頭轉向。
“你怎麼了?”連柳墨都發現了他的不對勁。
沈桉剛準備問問柳墨知不知道他記憶裡那恐怖的紅色古怪液體是什麼東西,就看見另一片記憶在眼前展開。
正是柳墨往加了水的石鍋中加着什麼的片斷,再攪一攪,就成了那紅色的液體。
随着石鍋的加熱,這鍋深紅色的液體還冒起了大泡,沈桉的鼻尖仿佛有聞到了那股酸澀無比的味道。
從那個精心保存的石碗,沈桉看出了那正是柳墨做的果醬。
“怎麼了?”柳墨見沈桉沒答話,又問了一句,語氣間略帶擔憂。
“沒事,隻是突然想到我之前沒有神志,你應該過的很辛苦吧。”沈桉默默将原本想說的話咽了回去,不知怎的,忽然想起了許久前在人魚樂園沙灘上柳墨出品又鹹又糊的烤魚,打了個冷顫。
可想到柳墨之前的生活,沈桉也沒心思顧慮這些瑣碎的小事了,真切地擔心起了柳墨的生活。
這麼細細一感受,沈桉甚至覺得背上的柳墨輕了不少,心裡又急又悔。
“我過得很好啊。”柳墨不知道沈桉的心情,反而很有興緻的分享起自己在治療星這幾個月的生活。
“平心而論這裡的景色真的不錯,空氣也好,我們的洞穴現在也被我布置的很舒适。
而且你雖然之前沒有神志,但一直在我身邊照顧我,雖然來到了陌生的星球,但也不覺得孤單。
我倒是覺得跟到帝星的時候沒有什麼兩樣,那個時候我也是到了一個陌生的星球,也是你在我身邊啊。”
沈桉聽出了柳墨安慰的意思,卻覺得更加的内疚了。
這裡怎麼能跟帝星比呢,帝星雖然敵人衆多,卻也有個家,身邊也有簡叔和朋友。
至少吃穿不愁,住得也算舒适。
“看時間現在勉強也快到春天了,應該能有點收獲吧。從這裡一直往前走,順着河流上山應該能有些發現。
之前就是在這一路采了不少野菜呢。”
柳墨顯然已經把注意力放在了搜索上。
沈桉也就暫時壓下了心中的苦澀,載着柳墨向着他指的方向一路小跑。
其實現在還是有些太早了,氣溫雖然已經回暖,雪卻還沒完全化開,遠不到春天野菜生長茂盛的時候。
可沈桉的精神海可不能等,柳墨想着順着之前的路至少能再采點冬葵和積雪草。
坐在巨狼的背上在林子間穿梭,柳墨其實不太擔心葉子的事情,反而是根莖更讓他煩心。
其實柳墨知道不少可以食用的根莖,從最為常見的土豆、紅薯,到沒那麼被人熟知的天門冬、土茯苓。
唯一的問題就是,這些植物,柳墨實在不确定他們地面上長什麼樣,見到了能不能認得出來。
再加上雖然現在雪已經不厚,卻也白茫茫一片鋪在地上,辨認變得更加困難了。
“别擔心,現在的天氣,溪水邊的雪應該已經化了,這樣辨認起來更簡單,幹脆就去那裡找吧。”沈桉感受到了柳墨的不安,扭頭建議道。
“也對,那我們直接就去溪邊吧。”明明之前也是這樣出行,但沈桉一開口,柳墨就覺得身上的壓力一下減輕了不少。
沈桉加快了自己的腳步,沿着柳墨指的方向向着溪流飛奔而去。
不久,靈敏的嗅覺就告訴沈桉流水就在前方。
穿過樹林,果然,溪流附近的雪已經化了,露着稀稀拉拉的植物。
到了這,沈桉就放慢了步伐,讓柳墨仔細的找着。
說來慚愧,沈桉當元帥時沒少在這樣的原始環境作戰,卻對野外什麼東西能吃幾乎一無所知。
其實不止是他,恐怕全星際人都如此。
一直以來,可以吃的動物、植物都是隻有極少數種植星和畜牧星才生産,生産量極少。
對于大部分星際人來說食物就隻是各種營養液和營養糊。
甚至在柳墨沒來到元帥府前,沈桉和簡叔大多時候吃的也不過是營養液罷了。
還是柳墨來了後,才開始利用元帥的額度從這些種植星和畜牧星申請食材。
更何況,哪怕是對于他而言,治療星的植物也很是陌生。
至少在多年的軍旅生涯中,他可以确定,他從未在其他地方見過一樣的植物。
至于柳墨為什麼如此自信能認出可以食用的植物,甚至能叫出名字着實是個謎。
可對此沈桉也完全不在乎。
不,說不在乎有點不準确,确切地說,沈桉隻是更加擔心柳墨了。
見柳墨這般大大咧咧的暴露着自己的秘密。
沈桉更是下定決心一定要好好地護住柳墨,再一次的,沈桉真心實意的慶幸治療星足夠與世隔絕。
對于柳墨,經過跟沈桉的相處和跟巨狼在治療星過的這兩個多月,他完全不覺得自己大大咧咧,隻是潛意識相信沈桉是可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