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東西,死了也不安生。”
畢竟最熟悉祭司的人絕不會是刀語心,隻會是一直以來跟在她身後被視作玩物和工具的牧師,也隻有同樣被扭曲記憶是牧師知道解法,那些被祭司篡改過記憶的人隻有牧師活了下來。
現在還得加上一個刀語心。
“既然失憶了,就安安分分地苟活下去啊?你為什麼要撕開這一切?”祭司怒吼着近乎癫狂的話語。
刀語心太讨厭了,祭司滿腔恨意地想着。
刀語心讓她的計謀無所遁形,讓她的算計全都落空,甚至在最後獲得牧師從未給予她的信任,憑什麼自己永遠都是不被選擇的那一個?
最最重要的是,刀語心從一開始就擁有天啟者的側目。
憑什麼?憑什麼?
憑什麼她永遠得不到的東西,刀語心就可以輕易得到?
嫉妒的種子經過漫長的時間生根發芽肆意瘋長,得不到修剪的枝丫早已讓祭司變得扭曲不堪。
但自身經曆過的一切不是祭司肆意殘害他人的理由。
刀語心隻是握緊手中的劍,對準祭司。
她不在乎也不想理會祭司的歇斯底裡,她現在需要讓祭司靈魂離體,然後将其湮滅讓祭司徹底死去。
異化之力凝成的漆黑液面片刻間就布滿整個屋子,從中冒出黑色手掌死死拽住祭司腳踝,限制她的移動。
由于情緒過于激動再加上異化之力擴大影響,祭司整個人無限制地陷入負面情緒中,法術依然還是向着刀語心傾瀉而出,但都失去準度被刀語心輕而易舉地化解。
刀語心不打算和祭司打消耗戰,她隻想刀刀緻命。
又一次側身躲過攻擊後,滅靈劍再次刺穿祭司,接二連三地受到緻命傷後,祭司終于在鑽心的疼痛下清醒一些。
不對,不對。
祭司終于後知後覺,她這是被刀語心影響了,再這樣下去她隻有死路一條。
她……不想死,她絕對不想死去。
血量已經流失大半,如今已無力回天。
祭司狠下心舍棄軀殼,想要保全自己的靈魂,隻要能有一些木偶傀儡,她依然可以卷土重來。
幽紫色荊棘圓環再一次浮現在她的掌心,她毫不猶豫地将其捏碎,隻見從刀語心心髒處迸發出無數詛咒紋路将刀語心整個人包裹吞噬。
她揚起笑容,對祭司而言,刀語心的不幸就等于她的快樂。
隻是在她脫離向外逃竄時,卻感受到一股熟悉又可怖的力量纏上自己的靈魂,将她拽回軀殼之中。
“你想逃去哪裡?”
刀語心毫無感情波動的聲音此刻就是祭司的催命符。
祭司心下一驚猛然回頭,在她的視覺之内,一個被幽紫色能量沾滿的可怖身影朝自己走來。
最後的希望破滅,祭司不管不顧施放着無數複雜的法術朝刀語心攻去。
隻是一切都被異化之力形成的屏障吞噬,沒有一絲攻擊波及刀語心,她依然平安無事地存在。
而祭司就要死了。
耳邊隻傳來她自己的喘息,夾雜着刀語心的腳步聲。
祭司隻覺得自己從未這麼可悲過,向來隻有她玩弄别人性命的份,她從來沒有被如此對待過。
可她不想死。
就算是被厭棄,她也不想死。
于是她放聲求饒,祈求着一線生機:“不要殺了我,不要殺死我。”看着一步步朝她走來的刀語心,祭司隻是拖着重傷的步伐驚恐地往後退去。
她想活下去。
她想要得到天啟者的矚目。
隻不過俯視着祭司的刀語心目光中毫無波瀾,握着劍柄的手中也沒有一絲一毫的松懈,難道牧師和劍士就想要死去嗎?
再者,她很清楚。
即便她真的給祭司一條生路,她也絕對不會心懷感恩,惡意也分輕重,在祭司身上感受到的惡意,是前所未有的濃厚。
見乞求刀語心無用,祭司轉而向自己心底信仰的神明求助。
“天啟者,救救我,救救我啊。”
“你所期待的種子,就是個喜歡折磨别人的瘋子,你為什麼就不能多看我一眼!”
祭司徹底已經陷入魔怔。
看着眼前的一切,刀語心不由得感受到幾分凄慘,祭司終其一生都被不可得之物困住,但這并不是她肆意玩弄他人性命的理由。
祭司需要付出代價。
刀語心一步步走上前,最終,劍鋒毫不留情地貫穿祭司的身體,靈魂被鎖死在軀殼之中,随着生命力的逝去而消失。
“為什麼……不看我……”
從嘴角流下的鮮血,掩蓋住祭司最後的聲音。
四處蔓延的異化之力重新回到刀語心體内,她漠然地看着祭司,确認沒有任何死而複生的可能。
祭司死了,但刀語心并沒有大仇得報的快意,心中反而有些空蕩。
刀語心思索着原因,大概是因為祭司不是惡的源頭,而那些在暗中操縱着一切的身影還沒有出現,隻有将一切的根源抹去,才能避免這樣的悲劇再度上演。
還沒等刀語心從那種迷惘中抽離,隻見祭司倒下的軀殼泛起光亮,然後慢慢浮空重新立起。
下意識間,刀語心已經拔出劍向祭司砍去。
隻是她的劍尖被人鉗住卡在半空,無法再移動半分。
她擡眼,看到祭司眼眶中不再是灰蒙蒙的霧,一種全新的,不屬于祭司的視線從中射出。
接着,一道不包含任何情感的冰寒聲音回響在這片空間之中:
“刀語心女士,很高興和你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