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最後一道溫潤瑩白的治愈光束從刀語心身上離開,她感覺到自己身體狀态好上許多。
她擡起手臂,動作流暢許多,之前若有若無地僵硬感消失不見。
但那不祥又可怖的幽紫色咒文還沒有消失。
對此刀語心倒是不怎麼在乎,隻是印記停留的時間似乎随着次數的發作越來越長了。
“謝謝你……”刀語心轉身和站在一旁的謝止沉道謝,不過在看到對方臉色時她眉頭蹙起。
“怎麼臉色這麼差?”
低頭看見刀語心眼中的擔憂後,謝止沉急忙控制了自己的表情,他知道刀語心是擔心自己給她治療這麼長時間,消耗太多力量。
“不,我沒事,我隻是在想該怎麼解決你身上的詛咒。”
雖然有了阻隔裝置,刀語心不用再承受詛咒發作帶來的痛苦,但詛咒的負面影響并不會消失,并且在發作期間持續侵蝕着刀語心身體中的脈絡。
更何況這還隻是一環詛咒發作,在刀語心的心髒上一共有三個荊棘圓環,這一點刀語心也很清楚。
“别擔心,總會有辦法的,等拿到資源點歸屬權,我就會離開無名鎮。”
逃離的念頭在刀語心這裡從未有一刻被磨滅,如今擁有力量的她也不用再逃,她可以光明正大地離開。
她會掃清路上的阻礙。
在聽到刀語心之後的打算,謝止沉赤色眼眸中閃過一瞬的糾結,随後開口:“我可能需要先離開一段時間。”
之後不在無名鎮的話,他更不敢輕易從刀語心身邊離開,當下是最合适的時機,還可以借此機會釣出一直潛藏在暗中的異形者。
“我想去找找看有沒有什麼可以解決詛咒的辦法,或者延緩減輕之類的手段。”
這下輪到刀語心愣住,這還是她第一次面對朋友之間的短暫别離,她陷入思考。
雖然她有做過心理準備,也很清楚沒有人會一直在她的身旁,隻是刀語心在乎的人很少,在一同經曆許多次危機後,謝止沉也勉強算得上其中之一,另一個位置毫無争議的是裴瑛。
而裴瑛一直都在鎮上,刀語心随時可以去找她,但謝止沉如果不見了,刀語心不知道該去哪裡尋找。
“如果你回不來了,我可以去哪裡找你。”
聽到這個問題的謝止沉腦海中閃過許多片段,思考片刻後他認真地回答刀語心:
“邪魔域的最中央,我有極大的可能會在那裡。”
“好。”刀語心應下,她沒有詢問緣由,畢竟她需要的隻是一個能夠找到謝止沉的地方。
在離開之前,謝止沉給刀語心準備了很多東西,他邊交給刀語心邊介紹道:“這是治愈卷軸,那個是傳送,這邊的是防禦、回法力值、反制、淨化……”
“你要離開很多天嗎?”視線掃過放在桌上琳琅滿目的法術卷軸後,刀語心問着。
“如果今晚離開,我大概後天就可以回來。”
“那這些會不會有點……太多了?”她試探性地詢問,就算是連續幾天的大戰,應該也用不掉數量這麼多的卷軸。
“不多,都是這段時間積攢下來的,我本該早些給你的。”隻是謝止沉之前覺得一兩張又太少了,不知不覺就攢了很多下來。
“一定要記得按時吃飯。”他已經把刀語心愛吃的幾道菜提前做好,又特地用法術保鮮封存。
“異形者應該會察覺到我離開的信息,這幾天你注意安全,要是有解決不了的事情記得去找裴隊長。”
從謝止沉的觀察看來,他認為裴瑛會很樂意幫刀語心解決麻煩,隻不過刀語心向來不喜歡求助他人。
想到這裡,謝止沉又是憂心忡忡。
随即他擡手喚回一直纏在刀語心手上僞裝手環的流光,注入了更多的力量,刀語心看着流光從淡得幾乎透明的淡紅變為濃烈至極的赤色,回到手腕上後她也能夠明顯感受到不同。
“你增加了什麼新功能嗎?”
“嗯,不過暫時是個秘密。”說着謝止沉的眸光中閃過些許笑意。
“好吧。”沒有察覺到惡意刀語心就不打算深究,再者她很明白,如果謝止沉真的想要殺死她,她已經可以死去許多次了。
“找不到也沒關系,早些回來。”刀語心并不會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
“好,你快休息吧,晚安。” “晚安。”
走到門外簡單告别,謝止沉說完後,刀語心關上了門,很快謝止沉也在一片赤紅包裹中失去蹤迹。
過了一會,刀語心再打開門,看到的就是空蕩蕩的院子。
突然隻剩下她自己一人,難免有些不适應,不過手腕上的流光主動冒出,在刀語心眼前晃悠,似乎在說還有我陪着你。
有被安慰到的刀語心阖上門,回到自己的床上。
她沒打開燈,屋内漆黑一片沒有絲毫光亮,視線範圍内除了赤紅的流光,就隻剩下她身上散發幽紫色光芒的咒文。
她抱着雙腿在床上蜷縮着。
說實在的,刀語心其實并不讨厭有規律且複雜的印記,她甚至有心情研究将紋路拓印下來研究,在某些時候還可以用來震懾他人。
隻不過這一抹紫色,總會勾起那些不是很美好的回憶。
她為什麼會是種子?她為什麼會來到這個世界?即便問了祭司,但她雲裡霧裡故弄玄虛的話讓刀語心對此依然一無所知。
一切的根源她暫時還不知道在何處,但身上的詛咒她能找到債主,救世會。
宛如深淵的眼中隻有無盡的漆黑,但被埋葬起來的,那些深不見底的痛苦和悲傷從未有一刻消失,如今也是時候開始清算。
直到看着咒文徹底消退,刀語心才沉沉睡去。
——
邪魔域中心。
血色彌漫的天空照映着一棵巨樹,樹冠上殘破的樹葉随風飄落,在搖晃半晌後落在謝止沉肩上,還沒停留多久就被聲響震下。
“為了一枚種子,你要冒險穿梭?”悠遠腔調中是反對之意。
“這隻是告知,并不需要你同意。”
“呵,狂妄。你難道以為你還是曾經的你?”
面對質疑謝止沉不打算辯駁,他隻是輕輕擡手,無數紅光湧入樹根上的裂隙,盡管被刻意阻攔但最終還是被撕開一道豁口。
“你隐藏了力量?”古老的聲音中全是不可置信。
對此謝止沉眼中閃過不屑,他輕飄飄地解釋着:“我展現出多少力量付出多少行動,取決于合作對象的價值,是你不配。”
聲音主人被接二連三打臉,咬牙切齒地回應:“那枚種子最好值得你背負這麼高的風險。”
“她當然值得。”說着謝止沉頭也不回地走進泛着紅光的豁口之中。
“哼,那我便恭祝你一路順遂。”
“不用你說。”話落,謝止沉的身影徹底消失不見。
另一邊,正坐在工作台前嘗試解讀詛咒的刀語心沒有注意到手腕上流光顔色變黯淡了一瞬。
她在複刻詛咒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