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子安握住夏知棠的手,睫毛抖了抖:“是跟姐姐正式同居的意思嗎?”
“嗯,你去哪兒,我住哪。”
顧子安激動的撲倒夏知棠,對着她臉親出了響。
“下部戲去影視城拍,我在附近準備了套房,頂樓帶露台的。”
“我想要個秋千,然後種上繡球、月季……”
“還要有個健身房,裝個放映室……”
兩個人開着小夜燈,窩在被子裡,絮絮叨叨的說着未來的規劃。
橘黃色的燈光鋪撒在夏知棠身上,勾勒出金黃的側面線條。顧子安想象着下戲回到家推開門,夏知棠穿着居家服坐在沙發上看書,茶幾上的花瓶裡還插着花園剪切過來的鮮花,他的呼吸慢慢變得急促
“姐姐。”顧子安的手攀上了夏知棠的肩,“後天真的不讓我送你?”
“不用,李導不是讓你後天去試戲……”看着顧子安慢慢湊近的臉,夏知棠的聲音漸漸弱下去。
紅唇相碰的瞬間,如同幹燥的柴火上扔了一顆火星,迅速的點燃了顧子安的身心。
顧子安喘着氣松開夏知棠,神色幽深的撫摸着她的臉:“後天就看不到了……”
夏知棠抓住顧子安撫摸着她臉頰的手,輕輕的親吻着指尖:“我們還有很長時間。”
顧子安咽了咽口水,拉過被子蓋住兩人。
一時間,被窩掩蓋住兩人交纏的呼吸,也掩蓋住了連綿不絕的嬌喘。
飛機沖破陰沉的雲霄,在湛藍的天穹中穿行,最後降落與藍天白雲之下。
夏知棠背着攝影機拖着行李箱,找到了舉着牌子的地陪,坐上了吉普車。
山巒漸次掠過車窗,湛藍的天空下是花紅柳綠的春意,夏知棠抱着亡夫的旅行筆記,心底漲滿了酸酸澀澀的情感。
夏知棠穿着登山靴拄着登山杖翻過遮天蔽日的叢林,跟着向導走了很久,終于看到一抹陽光。向導興奮率先沖進陽光裡,夏知棠也不禁加快腳步。眼前豁然開朗,煙霧萦繞的在巨大的叢林坑底,連綿的群山和湛藍色的藍天棉白的雲朵構成一副夢幻的場景,夏知棠眼含淚水的按下快門。
向導粗犷的民族小調中,夏知棠刨開高松下松軟的泥土,将一小撚骨灰埋了下去。山風吹拂中,她撿了幾片新鮮的樹葉交疊成一座小山堆成一座小小的樹葉墓穴。
在雲南爬了半個月的山,她又踏上了前往貴州的高鐵,看着列車穿過深坑、越過山腰,感歎着科技的震撼。
她拖着行李箱走進貴州侗寨。
當地特色的長桌宴擺到第三輪米酒時,夏知棠套上對襟藍布衫,銀質首飾在耳邊叮當作響。她被當地的少女拉着,跟着蘆笙節奏跳舞。
“錯了錯了!”隔壁的大嬸拽着她轉圈,熱情的帶着她起舞,“後生妹要踩鼓點!”
原始而質樸的舞步中,她與陌生人又蹦又跳,逐漸露出了燦烈的笑臉。
踏入加榜梯田,郁郁蔥蔥的禾苗一層層的鋪滿山岡。微風吹拂,無數的翻滾的禾苗發出如同交響樂般的沙沙聲。
夏知棠跨着相機沿着小路爬上半山,站在梯田邊緣,感受着跨出一步就要墜落的驚險,抖着手按下快門。
豆大的雨點猝不及防的灑落在嫩綠的稻谷上,夏知棠護着設備往觀景台跑。淅淅瀝瀝不見停歇的雨聲中,披着鬥笠的婦女們掰開半個饅頭分給她。夏知棠聽着她們用充滿夾雜着方言的普通話跟她比比劃劃,看着她們黝黑的皮膚下綻放的質樸的微笑,内心一點點的平靜下來。
都江堰的風吹飛了夏知棠的發絲,遠處的山巒迷蒙着一層霧氣,耳邊是回響了千年的淙淙流水聲。夏知棠跟着講解員,走走停停,聽着他講述千年前李冰父子的傳奇故事。時間在這座千年的水利工程上似乎凝結成一個縮影,夏知棠莫名的感覺到一種血液裡流傳的關于民族的情感。過去的悲傷與宿命,在這人類的奇迹面前變得渺小起來。
從成都出發,夏知棠雇了個司機,踏上了318國道。車子穿行在廣袤無垠的草原中,人力在自然面前顯得如此的渺小。
越野車經過怒江72拐的時候,夏知棠緊緊的抓住車頂的扶手。灰白的馬路在仿佛一條紛飛的絲帶纏繞在雄山之上,沒來到這裡之前,是很難想象何等的天險能夠使當今的科技變得如此的憋屈。
進入青藏高原後,天氣滿滿的好了起來。湛藍色的天空不需要添加一絲濾鏡都清澈的不帶一絲塵埃,潔白的雲朵可愛極了,看起來十分的遙遠卻又讓人心生親近。車被慢悠悠擋在馬路中央的牦牛群擋住,夏知棠下車跟牧民攀談起來。藏族阿媽非常喜歡給他們搭把手的夏知棠,邀請她一起品嘗新鮮出鍋的酥油茶。
一個大半月的時間,夏知棠終于來到了她旅途的終點站——拉薩。
風将五顔六色的經幡吹動的咧咧作響,經幡上的經文在湛藍的天空與高原強烈的日光照耀下襯托出一種莫名的莊嚴。
夏知棠掏出亡夫留下的相機,按下快門拍下最後一張照片。
“看,這裡多美,我替你來過了。”她将最後一小撮骨灰灑在這片土地上,“我要開始新的旅程了,你在天上也要開心啊。”
回到旅店,她内心有種一個非常艱難的目标終于完結的怅然若失感。
夏知棠打開電腦,将這趟旅途所拍的照片上傳到亡夫的小有人氣的賬号中,然後在99+催更詢問的留言中,宣布了亡夫的死訊并且感謝粉絲一路以來的關心和追尋。霎時間,留言數急劇增加,她卻沒有力氣再理會。
夜晚,跟顧子安視頻報過平安後,她看向窗外如同灑落了無數璀璨鑽石鋪就而成的天河,莫名的響起了和顧子安拍攝綜藝時的那個秋天。
夏知棠來了興緻,拿起相機和腳架,在民宿門口空曠的草地上支起設備準備拍攝星軌。
遠處的馬路上,越野車的燈光一晃而過,夏知棠下意識的眯起眼。
刹車聲響起,車停在三米開外,駕駛座的車窗降了下來。
夏知棠差異的看着車上的人,驚呼道:“你怎麼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