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爐青煙盤旋着漫過雕花槅扇,林知夏指尖摩挲着鎮魂爐耳處的魚龍紋。剛剛被蠱蟲激起的眩暈感還未完全消散,宴清掌心的幽冥火正順着她腕間龍紋遊走,将殘存的陰毒逼出體外。
那個金銀雙生蠱也太厲害了,隻是看一眼魂都差點被勾走,這哪是情蠱啊,勾魂蠱還差不多!
主要它還死貴!
情蠱屍的叫價已經到85碗忘川水,忘川水啊,如果孟婆湯在冥界相當于人民币,一克等于1000塊的話,那忘川水就是黃金,一滴為一克,一克等于十克黃金,一碗是500克,這樣換算一下,剛剛宴清給她買的魯班尺,150個W,‘驚夜’,150個W,就說豪不豪吧!
再看情蠱屍,85碗忘川水,按現在的金價換算,好幾個億,是不是能更直觀這個情蠱屍有多價值連城?
再價值連城,這玩意對林知夏和宴清也沒什麼用。林知夏覺得自己這陣子除了跟鈴铛還有青銅鎖結下了不解之緣外,現在可以再加上蠱了。
遇上這仨真就沒碰上過好事!
聽她碎碎念,宴清頗覺好笑,“你若氣不過,為夫将這情蠱屍拍下,随娘子搓揉捏扁,出了心中惡氣如何?”
林知夏瘋狂搖頭,心說我瘋了,花幾個億就為了出氣!那我這口氣也太值錢了!
“不用不要别買!”說完立馬坐端正了,長呼一口氣,“我感覺好多了。”
宴清被她逗笑,手指挑起她鬓邊碎發鈎鈎纏纏,那雙深邃漂亮的鎏金瞳好似嵌入了星光般奪人心魄。他說,“娘子莫要與我客氣,你我夫妻,用現世的話說就是夫妻婚後财産共享,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不分彼此。”
林知夏:“………”我跟你還是分一分比較好。
情蠱屍最終被85碗忘川水被拍走,剛才她雖然渾渾噩噩沒聽到樓下老妪的介紹,但宴清已經幫她補充了知識盲點。
這情蠱屍雖然名字是情蠱,但它不單單僅限于煉制情蠱,可以說任何蠱蟲放入那具屍身溫養,都有五成可能煉出蠱王。
蠱王,蠱中之王,五成幾率,一半一半,簡直是逆天般的存在,即使有這樣那樣嚴苛的條件,但也是天材地寶一般的存在,花幾個億買它,對于需要它的人來說真心不貴!
直到下一件拍品出現,宴清才撤去銅鏡中間擋着的火牆,樓下拍賣場再次一覽無遺的出現在銅鏡中。
“第十二件拍品——”老妪枯爪掀開猩紅綢布,露出個巴掌大的楠木妝奁,“同治年間京城紮彩匠的壓箱底,内藏三十六式紙人點睛術。”
林知夏頓時坐直了身子。她身體微微前傾看得仔細,隻見妝奁蓋面嵌着的琉璃鏡裡,倒映着十二個穿紅着綠的袖珍紙人,每個紙人都小巧玲珑不過寸許高,卻連鬓角花钿都剪得栩栩如生,精緻異常。
“紮彩秘術講究‘三分紮七分畫’。"宴清将新剝好的松子仁再次推到她面前,“這物件倒是與方才的魯班尺相得益彰。”
樓下已有人舉牌:“一兩孟婆湯。”
“紮彩匠的傳承向來不外傳。”林知夏離銅鏡又近了些,她發現那些紙人的衣襟處都用朱砂寫着生辰八字,有些遲疑,“怎麼還寫着八字的?這些八字不會是活人的吧?”
宴清指尖輕點鏡面,幽冥火在琉璃鏡中燒出縷青煙,他好似接收到什麼信息,片刻後眉梢微挑,跟林知夏分享八卦,“光緒二十三年,京城白事鋪子出過樁奇案。有個紮彩匠接下活計要給貝勒爺紮三十六對童男童女送葬,結果頭七那夜這些紙人全活了,生生将貝勒府三十八口人吊死在房梁上。”
銅鏡忽然泛起漣漪,鏡中紙人的眉眼好似活了般愈發鮮活詭谲。林知夏後背竄起一股涼意,腕間龍骨镯應激般收緊:“所以這妝奁……”
“正是那樁案子的禍首。”宴清執起競拍木牌,玄色衣袖掃過她發梢,“娘子可要?”
林知夏對紮彩匠這職業有些好奇,可惜人家這行業比較故步自封,不拜師門根本接觸不到其中的原理。她肯定是好奇的,宴清問了,就也沒推辭,點頭說要,頓了頓,又按住他手腕,“超過三碗孟婆湯就不要了。”150個W,不少了。
她雖然好奇,但也不想做冤大頭。三碗其實都說多了,
宴清唇角微揚,“娘子放心。”
最終這件紮彩匠的妝奁以三碗五兩孟婆湯成交。侍女捧着妝奁進來時,林知夏特意拿紙墊着魯班尺輕輕敲了敲妝奁,畢竟她新拍下的這柄尺子同樣出自紮彩匠。
都是紮彩匠的手筆,萬一擱一塊産生什麼化學反應呢,對吧?
雖有些異想天開,但也不是不可能。
然後奇迹真的出現了!當尺面殄文觸及妝奁鎖扣時,妝奁盒身竟然滲出了暗紅血漬。
“血咒。”宴清并指用幽冥火燒去血迹,沉吟片刻道,“這鎖扣裡應封着紮彩匠的指骨,娘子要現在打開麼?”
林知夏一點都不懷疑他話中的可信度。